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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睁大了眼睛,周围也还是漆黑一片。无边的空间和静寂在她身边延伸,远处的滴水声和微弱的回声却清晰可闻。有那么一会儿,她甚至以为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她将手探向身边的岩石和墙壁,在黑暗中思索了一会儿,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束白色的光源朝她的方向打过来,阳晨露站在不远处,冲她的方向急急的喊:“陈真你快点呀,再慢前面的人就要走出去了。”
等她走近了,阳晨露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搞得啊,我们走在最后了。”
见陈真没有反应,她气得剁了剁脚,“你刚才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手电突然没电了,我们往前走吧。”她走上前,在一块稳当的石头上站好,拍了拍阳晨露的肩膀。
“那你怎么不叫我啊”,阳晨露听完后,声音温柔了下来,“是我叫你一起来探洞的”。
“真的没什么,别担心。”
“你真是个怪人。”
陈真没说话,她重新将手电拧亮后投向了上方,杨柳处在喀斯特地貌中,到处是石林、暗河、天坑、天生桥、峡谷和瀑布,一颗颗石笋从洞顶倒挂下来,如同张大了血盆大口里的巨型牙齿一样,十分骇人。
她现在没一开始那么害怕了,手电在上面晃来晃去,迟迟没有放下来:“好神奇,刚刚还跟下雨一样,现在又没有滴水了。”
“这有什么,刚刚的是水洞,这个是旱洞。”阳晨露还是不敢往上看,但也不催促陈真了。
两男一女在前方等着她们,三人除了手电筒,还一人带了一个头戴式的灯,照出了一团明亮的光源。女孩一见她们走上前,就笑着说:“还以为你们走丢了,如果十分钟之内你们还不来,我们就要回去找你们了。”
站在她身边穿红色卫衣的男人,眼睛细长,嘴角硬邦邦的,显得十分不悦。陈真本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结果他一句话也没说。
“我们走得慢。”阳晨露理直气壮的说道,“说好了一起走,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
女孩被呛声,转头笑着对身后穿灰色衣服的男人说:“我跟你说了吧,小辣椒可不好惹。”
中午在朝阳洞口集合时,陈真一直跟在阳晨露后面,对大家的初印象都不深。此时她向灰衣男人看去,只见他身形高大,一双眼睛在幽深的洞里显得深邃又神秘。他的目光落在阳晨露身上,露出了欣赏的微笑。接着他面对着所有人说:“马上就要重见天日了,但是前面有个天坑,十分危险,到时候大家手拉着手走出去。”
第二天下午,陈真和阳晨露并肩从音乐教室走出来时,两个人还在为昨天的冒险而喋喋不休。路过天坑时,五个人重新排列了队形。灰色男子在前,红色男子断后,女孩居中,阳晨露和陈真分别安插在他们中间。天坑的边缘十分陡峭,目力所及,有的地方甚至呈垂直下降,形成了壁立千仞十分可怖。天坑下有河水在流,发出巨大而空洞的回声。五个人手牵着手沿着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坑,不足十厘米的道路往前走去。全程没有人说话,大气都不敢出。
“下次我们再去吧。”快分别的时候,阳晨露欢快的说。她的父亲是体育老师,在学校有一套一居室的钥匙,为了生活方便,她平时就一个人住在那套房子里。
“还要再去?”陈真以为至少要恢复一段时间了再说,她觉得很诧异。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好玩是好玩”,她一瞬间想起灰衣男子,试探性的问,“是不是吴宇航又邀请你了?”
阳晨露愣了一愣:“是啊,不过我本来也打算问问他下次是什么时候。”
“好吧。我不想去。”
“他叫我一定要叫上你。”她若有所思的问道,“奇怪,你们两人以前认识吗?”
“吴宇航吗?不,我和他只见过一面。”她想不出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也许只是象征性问问。”
“应该是。”
接下来的几个周日,陈真都没在舞蹈课上见到阳晨露。本来就是不紧不慢的高一自费学习课程,主要靠学生自觉,如果有什么事,和老师打一声招呼就可以了。可是她一连几个周日都不在,还是有些反常。
偏偏每到周一,阳晨露又生机勃勃、若无其事的坐回到课堂上了。看她认真专注的样子,想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你又去冒险了吗?”
阳晨露停下来,见周围没有别人:“你不要告诉别人。如果我爸妈知道就完了。”
“有这么刺激吗?”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形态,接着又大笑起来:“刺激是一回事,关键是有人保护啊。”
陈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