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跳楼自杀的事情,多数情况下都跟学习压力大,或者早恋抑郁心理上有很多的关系。
这件事涉及的人不多,但真正查起来,善巧发现其实还有些棘手。
跳楼的小姑娘叫江池,她父母都是本地人,生意做的还不错,属于小康家庭。而根据学校给出的意料判断,江池应该不属于学习压力大的那种,她是自我调节能力特别好的一个学生,在学校人缘也不错。
看起来什么都正常,可偏偏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事发当天,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赶上课间襙,连代课老师都不在,只有江池自己。
善巧把那些整理好的文件重新放回档案袋,习惯性思维的时候用手指轻轻磕打着桌面,若有所思的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她下午约了江池的父亲,现在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善巧故意迟到了四十分钟左右。
她没有公事公办的把人带到类似审讯室的地方,而是挑了家距离学校很近的小餐馆,进门就看到店里唯一的顾客,眉宇间透着丝丝的不耐。
善巧径直朝他走近,赶在人看过来前,没什么诚意的开口道:“抱歉,来晚了。”
她甚至都没有给自己找个借口,像“路上塞车”,或者“临时找不到停车位”什么的。
江池的父亲在听见善巧声音的那一刻,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态度。
他不甚在意的抬起头,微微一怔:“你是......负责我女儿调查的善小姐?”
善巧微一挑眉,笑了:“有什么问题?”
这男人乍一看有点面善,属于笑起来就给人一种很容易相处的类型。如果善巧刚没有看到他那副不耐烦的表情,大概会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
“没,没有。”
“江池的母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善巧没有废话,开口直接奔主题。
男人抿了下嘴,说:“医生。”
善巧感到有点意外,她是见过江池的母亲的,就在事发的隔天。校长办公室坐着一个哭的梨花带泪的女人,长得还算可以,哭起来是挺有可怜劲儿的。
但她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有点懦弱的女人,会是医生。
善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问:“你呢?”
男人说:“我是种子公司的。”
现下种田种地的农民真不多,不少人死里逃生,因着老家被毁了,都顺势搬到了城里。
他能在这么恶劣的形势下稳赚不赔,也的确是种本事。
虽然不太忍心,但善巧还是按照自己的思维接着问:“江池平日里会跟你们沟通吗?在学校或者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通常都会找谁来解决?”
男人眼睛里划过一抹伤痛,他脸色变得有些衰败,“我女儿是个很懂事很让人省心的孩子,她从来不会给我和她妈妈惹麻烦,也没有什么事让我们解决。”
换句话说,就是平日里基本不怎么沟通。
善巧眯了下眼睛,问:“你认识江池的代课老师吗?”
男人点头,又摇头:“在微信里沟通过有关我女儿的事,但是一直也没见过面,是她有什么问题吗?”
善巧判断着男人的表情,确定他没有说谎,这才继续问下去。
“你女儿谈过恋爱吗?”
“她才多大,怎么可能谈恋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善巧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对江池的了解有多少?比她母亲多或少?或者半斤八两?”
这话说的可是相当不客气,男人顿觉脸上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在善巧有些强势的目光中,竟然感到有些心虚。
他低着头,没回答善巧的问题。
善巧有问了几个有关江池的问题,回答都跟她在学校了解到的差不多,平日里管江池生活起居的,是江池的母亲。
但善巧也企图联系过江池的母亲,因为女儿过世给她的打击太大,受到刺激的江太太,不允许任何一个外人出现在她家里,也绝对不让自己出门,一门心思守着女儿曾经待过的房间。
江池父亲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带着莫名的不满。
善巧问的差不多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今天先到这里,有什么进展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麻烦你了,善小姐。”
“客气。”
善巧从店里出去,今天的太阳有些晃眼,万里无云。
她出去的时候接到柴亭的电话,得知柴亭在法医那边,于是开车赶过去。
因为无法判断江池是自杀还是别的原因,所以小姑娘的尸体就放在法医的冷藏室,蒙上一层白布。
善巧把车停进院子里,看到蹲在门口,手里还夹着半支烟的柴亭。
“有什么进展?”
“没有,”柴亭说,“找不到什么异常的话,就只能断定是自杀。”
善巧回想了一下代课老师的表情,摇了摇头:“不能过早下定论。”
柴亭:“我知道,但要讲证据。”
善巧抿了抿唇,说:“在给我一点时间。”
这件事本意是没那么复杂,所以九如直接交给善巧来办,她闲在家里这么久,不如多出来走动走动。
没想到看似简单但其实还挺复杂,善巧倒不至于应接不暇,接手以后也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所幸近期没太多事,柴亭也不用出差,他干脆跟沈刊打了声招呼,直接过来帮善巧。
善巧不允许柴亭插手,她看到江池的时候,就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柴亭把烟掐灭,站起来活动酸麻的腿,余光瞥到善巧贴着创可贴的左手,皱着眉问:“怎么弄的?”
“嗯?”善巧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没事儿,开车门的时候蹭了一下。”
柴亭掀开创可贴看了一眼,眉头越皱越深:“怎么不好好处理,发炎了怎么办?”
善巧眨眨眼,说:“没那么严重。”
柴亭不听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鬼扯,直接扯着她到法医的办公室去消毒,自来熟的倒腾一堆东西出来,刚巧法医回来。
“你这是......?”
来人是个女人,较好的容貌,配上一头黝黑笔直的长发,即便眼角有了些鱼尾纹,竟然也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活力感。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看着有几分眼熟。
善巧任由柴亭倒水似的给自己清洗伤口,然后消毒,把她的手涂成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扎眼的颜色,然后等着药水自然风干。
“等一会儿去打个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