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刘管事不耐烦的打断,在他眼里妖族还有这些整天处理妖族的守卫都是蝼蚁,有价值可以压榨就行,什么你踹了我我打了你都是小事,他才不想断官司。
“将这个带上,再挑十个颜色好的,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是。”
守卫弟子们低下了头,狠狠地盯了桑伶一眼。
桑伶立即捂嘴惊呼一声:
“管事,他们瞪我!”
守卫弟子:……
淦!
刘管事被地牢下面的妖气熏得不行,一听这话直接甩袖道:
“够了,我会让侍女过来挑,你们给我滚吧。”
守卫弟子们气得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妖族斜瞥过来的得意神色,一张脸几乎是到了青白。
桑伶再不搭理他们,等地牢又下来几个侍女将藤笼打开,挑选小妖。
屋里的守卫弟子已经将那瓮修修补补,重新架在了火上。
桑伶听着那身后逐渐沸腾的水声,跟着数名小妖出了地牢。
只在出地牢时,她忽然手中一动,一道细微灵气钻进地牢将那石板轻轻推了推,石板一动正好滚到了门口位置,将屋子盖了锅盖。
里面的守门弟子有些奇怪的回身望去,还未反应过来。忽然就听“砰——”的一声闷响从胸口炸开,耳边响起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像是天雷直接砸到了这里,又马上带动了那翁下的火焰,顿时火焰高涨,蔓延上了屋中的一切。
一丈外藤笼里的小妖们听到了动静,眼睛闪了闪,然后低下了头,没有吱声。
等上面的弟子发现,这里早就被烧成了焦灰一片,那守门弟子已经是焦得不能再焦了,凉的彻底。
与此同时。
桑伶这一行十一名小妖们已经上到了顶楼,却没有立即进去,反而先被分成了两拨,一拨人被带去了一侧,包含桑伶在内的另一波则被刘管事领到了过道,悄声等待。
顶楼包厢面积极大,中间是一个环水的平台,四周布以桌椅,装修考究,十足精致富贵又豪奢。
桑伶选了一根大柱子靠着,将自己藏在了角落里。其实,她是在悄悄等待着镜能反哺,只是好半天镜能都是毫无波动,她感觉到了不对。
“镜子,怎么一点反哺都没有?是不是你接收不对啊。”
难道是信号不好?
溯洄之镜也是疑惑:
“按照道理来说,就算少,也会涨,怎么一点也没啊?”然后他停顿了几秒,像是确认了什么,好一会才道:“都是对的,没有问题啊。”
桑伶更是皱眉,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忽然,从楼下来了一个侍女,径直走到了刘管事面前,低声禀报道:
“刘管事,那看守地牢的两个弟子被火烧死了,今天的药汤要来不及了。”
刘管事一双眼睛一直盯在场中众人的身上,闻言没有半分在意。
“再安排两个下去,至于那药汤,一日不喝也没什么,明日多喂些就是。”
“是。”
两人继续说了些什么,桑伶已经不知道了,她只知道为什么镜能没有反哺,连一丢丢都没有。
因为她刚才的杀人毁药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只要有一天这些人在,藏珠阁在,那地牢里面的看守弟子和催生汤药就会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就算她杀了一百两百,成千上万,都是无用。
眼前光线忽然一暗,一点微光中,一行穿着披风的五六个小妖,已经廖廖婷婷地走上了中间平台。
眼前又是一亮,是头顶偌大的鲛人泪被扯下黑布,瞬间洒下极强的光亮。
一明一暗间,披风落下,露出穿着近乎无物的窈窕婉约的少女、精致得宛若娃娃的少年来。
乐声起,这是一首节奏轻快悠扬的曲子。舞者们应声起舞,折纤腰,挪微步,眸含春水,魅惑流盼,抬腿伸手折腰时。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肤慢慢泛起红晕,一时间香娇玉嫩艳比花娇,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他们每个都在笑,即使眼睛里已经脆弱得想要流出眼泪,可身上的枷锁还在驱使着他们不断跳舞,不断展示,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露出,给藏珠阁带来巨大的利益。
这就是他们的命,也是陇南城下妖族的性命。
桑伶沉默看着眼前的画面,手中的拳头却是越来越紧,近乎掐痛了手心。
既然要让藏珠阁的小妖们站起来,那就要搬走他们头上的大山!
城主府的势力不倒,藏珠阁就永远不能铲除!而她的镜能就永远不能突破第三层!
她眼神沉沉正在思考,眼睛已经慢慢看向了场中首位,各大势力的方向。
此时,城主府势力之一,藏珠阁的大头子臧峰,整一颗心都掉在了首位之上的臧玲玲身上。
她是城主府独女,也是明日宴会及笄宴的主角,按照道理来说,今日可不用前来这场宴会。可偏偏她来了,为的不过是突然到来的天道宗。
而柳无言正坐在臧玲玲左手下位,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很是惹人注意。可场中这般热闹好看,他偏偏没有看上一眼。臧峰只恨这人装模作样,假惺惺得要死。
可偏偏臧玲玲就吃他这套,发现对方并不像场中其他人一般贪花好色,多了几分满意,见他没有动酒水,还关切地问了一句道:
“柳仙君,是不是这些不合口味?还是,歌舞不好?”
柳无言对着臧玲玲没有之前的傲慢,有礼道:
“不过是在下从不喜欢靡靡之音,倒让臧小姐见笑了。”
臧玲玲一听就是皱眉,然后看着场中还在跳舞的众妖很是不满。直接对着臧峰道:
“定是这等粗浅的东西,没伺候好仙君,大师兄去叫来几个更好的,可不能冷落了柳仙君。”
中间平台上几个正在跳舞的少男少女顿时面色一白,跪在了地上,求饶不止。场中原本祥乐的气氛,顿时全无。
臧玲玲被吵得不耐烦,本想直接吩咐拖下去算了,忽然就听什么东西碎了,将她的话打断。
她立即皱了眉头,看了过去。
“什么东西!拖上来。”
很快,一个遮着面纱的小妖被带了上来。
刘管事赶紧低头请罪:
“她不小心砸了水晶灯,请小姐降罪。”
场中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平台上的小妖身上,头顶的光线洒下,轻柔的绕了周身一圈,看起来朦胧美好。
柳无言的视线也在那面上落了一落,然后就对上一双剔透如霜花的眸子,淡墨的黑瞳轻轻浅浅,将一切清晰照了进去。
柳无言微一晃眼想到了一个故人,等他发觉回神后就看到臧峰正在对面不怀好意地对着他笑道:
“既然柳仙君不喜欢这种曲子,那就换一个更清雅的,我们陇南城可不能坏了大家兴致。”
这话说的不偏不倚,臧玲玲却觉得有些驳了自己的面子,正要再说,忽然侍女花莲假咳了一声,递上了一杯茶,低声道:
“小姐,今天宗门世家都在,风度要紧。静心茶凉的差不多,可以喝了。”
臧玲玲没有发火,反而捧了这盏碧绿色的茶汤全倒进了口中,仓促间几滴茶水全溅到了衣襟上。可她浑不在意,像是吃了仙丹般平和了心神,轻松吐了一口气然后笑道:
“继续跳吧。”
此话一出,藏珠阁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换了曲调接着奏乐,刚才一批的小妖换了新的舞衣,也廖廖婷婷的上到了台子。
还杵在平台上的刘管事赶紧将桑伶带下来,然后给她塞了一壶酒。
“注意不要撒了,让客人多喝些,这可是好东西。”
桑伶:???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柳无言的身边。
桑伶:......!!!!
你们也不怕我拿把刀捅死这条狗!
此时,这条狗也是一脸惊诧的模样,然后很利索的就让她留了下来。
“倒酒吧。”
桑伶很想将酒瓶敲在他头上,然后余光中就看到了刘管事催促的眼神。
桑伶:??
刘管事:我恨你是个棒槌!快倒酒。
桑伶:哦。
她顶着刘管事近乎探照灯的眼神,将手中的酒给柳无言倒了一杯,看着他慢慢饮下,然后又马上倒了一杯。
不远处的刘管事已经心满意足的退场了,而倒酒小妹桑伶已经在这股淡淡的酒香中,发觉出了一点不对。
这味道,好像不仅是只有酒味,仿佛还掺了其他东西。
这般想,她倒酒的频率反而更是迅速。反正是喂狗,脏不脏管什么,反正又不是她喝。
想到刚才刘管事的样子,哦豁,她这时才明白,看来是臧峰指使刘管事搞事情啊。
哈哈哈,就喜欢这些人狗咬狗,最好是两败俱伤,让她桑帮忙渔翁得利!
很快,她的猜想就得到了印证。只见柳无言这狗忽然就开始面色难看起来,他仿佛衣服进了毛毛虫,刺挠扎肉痒得厉害。凳上长刺般屁股挪来挪去,一刻不停。
桑伶赶紧丢了酒壶坐远了些,谁知道这玩意传不传染。
这时柳无言已经逐渐失态到变态了,他一边动还一边扯动衣领,面色胀红起来,难以置信的低语道: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痒?”
他想要强忍住身上的刺痒,维持着天道宗基本的体面,不想上首的臧玲玲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奇怪道:
“柳仙君,你怎么了?”
柳无言强忍住想要脱衣服抓痒的感觉,强撑镇定道:
“我突感不适,想要先行退下,请小姐见谅。”
哪有宴席开到一半时,宾客就先走的。臧玲玲顿觉乏味,可在静心茶的作用下,她难得想到了体面和大局直接同意道:
“这样啊,那你先走吧,其他人就先留在这里看歌舞吧。”
天道宗其他人本已经离开垫子的屁股被迫坐了下去,还有两个弟子准备离席来扶,却被臧峰拦了。他伸手一指,将就要退下去的桑伶点了点。
“我们藏珠阁可没有让客人不尽兴的道理,你们都别走了,柳仙君就让这个小妖去送。”
桑伶还想拒绝,可柳无言已经是被弄得刺痒到近乎失去理智的状态,一看自己能走,马上行礼,带着桑伶大步离开。
臧玲玲看着柳无言这迫不及待的姿势,有些奇怪。旁边侍女花莲却是小声说道:
“我看着柳无言哪里是个什么仙风道骨的仙君,根本就是一个色中饿鬼,看着个小妖就是挪不动脚了,这般着急,到底是什么忍不住的?”
臧玲玲顿时对柳无言没了兴趣。
“这般轻浮做派,如何能匹配我?算了,晚上你去告知父亲一声此事,就说我不愿与天道宗联姻。”
“是。”
低头的花莲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对着下首的臧峰微微点头,示意计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