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树仁心浮气躁地说道:
“你是不请自来,快坐下吧!
哎……
最近不顺溜,让个房场给别住马腿了。
要是房子盖不起来,我和你姐的婚事,就要吹灯拔蜡,一拍两散了。”
卜德星说道:
“都是婚期给闹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这一天是黄道吉日?
准备时间这么短,事又多,难免驴不拉、磨不转。
再说了,谁说没房子就不能结婚?
和人结婚,又不是和房子结婚!”
岳树仁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看着卜德星:
“你小子姓卜不姓岳,你说话站在我的立场上,却不向着你姐,我可不感激你啊。
老卜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叛徒!”
卜德星微微一笑,说道:
我说的是公道,向理不向亲,对事不对人。
我将来有了对象,要是跟我说没房子不结婚,我就把她甩了,拜金女一定是败家娘们。”
岳树仁一拍大腿,大声说道:
“你这屁要是早放啊,我和你姐也就没有今天了。
这可倒好,现在是两手捧刺猬——扔不了,放不下。”
卜德星郑重其事地说:
“这事你可别犹豫,真要是我姐跟你说没房子不结婚,她也不怎么样,该散就散。
咱们年轻,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
卜德星说的话没毛病,但岳树仁总觉得话里有话,臭豆腐好吃味不对。
他乜斜着眼看着卜德星,说道: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挖苦人,我什么时候嫌她年龄大了?
她明着没说没房子不结婚,心里也是极端不平衡,怨天尤人的。”
卜德星说道:
“你个男子汉大丈夫,和女人较劲,有意思吗?
老话说,好男不和女斗,啥意思?
就是男人要让着女人呗!
再说了,话赶话,没好话,各退一步,心平气和。
正经事都忙不过来,还有工夫闲磨牙!”
木不钻不透,话不说不明。
卜德星一席话,句句在理。
岳树仁不得不暗自佩服,这个小舅子可不是以前的战友了,好像比自己都成熟。
谁的客儿谁侍候,房场是为岳树仁批的,他也不能光坐在家里吃等食。
高胜男让岳树仁,到村委会去看看,房场的事办到哪一步了。
岳树仁到了村委会,村长金五珠不在。
村会计田浩仁正趴在桌子上打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岳树仁主动上前递了一根烟,打着招呼:“田大叔,忙着呢?”
田浩仁接过烟,客气地向前探着身子,就着岳树仁的火点上烟。
吸了一口,看了一眼手里烟卷的牌子,羡慕地说道:
“小岳,混得还行啊,抽上双马了?”
岳树仁随手把烟盒放在会计面前,笑了笑,说道:
“我不会抽烟,见到老少爷们递根烟。反正我也不抽,你拿着抽了吧。”
田浩仁说道:
“大贵贵的,那怎么好意思。
来村委有事?”
岳树仁说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我家房场的事怎么样了。
村里开会研究了没有,报没报到镇上去?”
田浩仁点了点头,说道:
“昨天下午,村委成员刚开会研究的,通过了。
我想把手头的事集中起来,过两天一块报到镇上去。”
他抬头看了看,岳树仁是满脸焦躁的表情。
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家批房的事,不急吧?”
岳树仁苦笑了一下,说道:
“诶。
田大叔,说不急是假的,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定了亲还没房子,满口家子等着这个房场,盖不起房子,娶不上媳妇啊!”
田浩仁讨巧地说道:“可不是,要是没房,姑娘都不出嫁。
现在的姑娘,越来越现实了。
这事好说,咱爷们谁跟谁啊,特事特办,急事急办。
我单独为你的事跑一趟腿。
今天上午,就把你家批房的手续,报到镇上去。
我再跟镇上办事的说说,央求他快点办。”
岳树仁感激地说道:
“那可谢谢您了,结婚那天您可得去喝喜酒啊!”
田浩仁也笑着说道:
“客气什么呀,当庄当团的,应该的。”
从村委会出来,岳树仁没顾上回家,兴冲冲、直奔振华拖拉机厂。
这个好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未婚妻。
上次拌嘴后,两人还没联系过呢,气话不能当饭吃,过日子就得从长计议。
岳树仁想借此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
岳树仁能够主动上门,卜容懿心里挺美。
嘴上还想找补两句,真想问问他,是真不想结婚,还是假不想结了!
但转念一想,岳树仁这酸脸猴脾气,快算了吧,再惹毛了他,又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呢。
岳树仁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还没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呢,要是让高胜男知道,他先告诉了卜容懿,非说他有媳妇忘了娘不可。
卜容懿听到这个消息后,郁闷的情绪一扫而光,心里面,阳光明媚了。
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大家就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现在就得找爸爸去,让他到镇上找熟人,紧锣密鼓地快批,能往前赶就别往后拖,越拖麻烦事越多。
但这事,绝对不能让岳树仁知道。
年纪不大,脸还不小,皮还挺薄,老丈人帮帮忙,还能辱没了先人?触犯了天条不成?
虽是一家人,各怀心腹事。
岳树仁忙着批房场娶新娘,岳忠儒却一门心思放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
农谚说的好,立春的雪狗撵不上:
阳气开始一天天上升。
蜇伏了一冬的老农民岳忠儒,心也开始痒痒,即使春寒料峭,他也常到果园、麦地里转一转,站一站。
立春一过就是雨水,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
七九河开、八九雁来。
岳忠儒年年都会站在田野里,虔诚地沐浴在第一场春雨里,这已经成为他神圣的祭祀。
过了惊蛰节,春耕不能歇;九尽杨花开,农活一齐来。
一大早,岳忠儒就拖拉着二儿子岳树义,到自家麦地里锄麦草。
一大家子人怎么就拉上个树义呢?
哪家都一样,干活时人少,吃饭时候人多。
老婆高胜男想干什么干什么,他支使不动,脖子后留胡——随(辫)便。
手头能使唤动的人,只有岳树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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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本故事,有个核儿,大家一笑而过,千万别当真,更不要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