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容懿说道:
“今天下午,跟岳树仁说起房子的事,到如今还没批下来。
我说了他两句,他还有理了,朝我发脾气。”
卜德星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我相信,他就这个臭毛病,有错不让人说。”
弟弟如此通情达理,卜容懿心里舒服了许多,继续倒着苦水:
“我跟他说,批房的手续到了镇上的时候,托咱爸找找人,熟人好办事,十天的事半天就办了。
他怕人说闲话,跟老丈人沾光。
说着说着,就跟我瞪眼扒皮的,眼睛不大眼珠子不小!”
卜德星嘿嘿地笑出了声,说道:
“姐,你讲的太形象了。
他就这副德性,典型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饿死不低头,冻死迎风站。
我早就受够他的臭脾气了,还没来得及甩掉他,你又成了接盘侠,咱姐弟俩真够倒霉的。”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卜容懿把气又撒到弟弟身上,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俩个狼狈为奸,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我能认识他。
和他走到一块儿,都怨你!”
卜德星佯装理亏,忙不迭地说道:
“都是我不好,我检讨。
要不……
趁着咱现在还没过门,后悔还来得及。
咱们把婚事退了吧,不跟他过穷日子了。”
卜容懿一听说要退婚,立马急了,赶忙说道:
“那怎么行?我结婚证都跟他领了,退婚的话,我不等于离婚?”
卜德星大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有什么呀,不就是一张纸撕开两半嘛!
人又没和他拜堂成亲入洞房。”
卜容懿说道:
“那是一张纸的事吗?
上面贴着两人合影的照片,盖着大红戳,就证明已经结婚,是一家人。
婚姻大事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戳尿窝窝。”
卜德星摸清了姐姐的底牌,心里有了数,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
“不退婚也行,但他不能欺负你。
这还没过门呢,就让你哭哭啼啼的,结婚以后,更蹬鼻子上脸了,我得找他算账去,给你出出气。”
卜德星说完,从椅子上蹦起来,拉开要走的架势。
卜容懿一把拉住弟弟,反过来开始劝他:
“你不要冲动好不好,你们两头叫驴见面,还有好果子吃?
动起手来伤着谁也不好。
再说,吵架这事也不能全怪他,我也是一着急就嘴快,说话不过脑子,不知哪句话刺激他了。”
卜德星站在姐姐面前,半信半疑地问道:
“噢……
你不会骂他爹妈吧?
他一根筋,认死理儿,谁要骂老人敢和人玩命。”
卜容懿慌忙辩解道:
“我没骂他爹妈,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像是回想起来点什么,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好像埋怨他父母,批房子拖拖拉拉的。
真是的,人穷脸皮薄,老虎屁股摸不得。”
卜德星说道:
“你还不是十分了解他,他这个人很敏感。
人穷志不短,自己也真能干,就怕人家说他不行。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守着矮子别说矬。
结婚以后,你们俩个可要好好磨合一阵子。”
卜容懿一脸迷茫地看着弟弟,心有余悸地说道:
“他这个人,真个色啊,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呢?”
卜德星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事可是你愿意的啊,怨不得旁人。
我听人说,婚前了解的少,婚后矛盾就多。
我也没结婚呢,多给我提供婚姻的宝贵经验啊。”
卜容懿叹了口气,说道:
“哎呀,我自己都搞不明白,还给你提供宝贵经验呢。
姻缘本是前世修,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等着吧,今生今世和谁在一起,都是命中注定的。”
卜德星看到姐姐慢慢消了气,心里也轻松了,便对姐姐说:
“你想开了就好,我去找找他,让他给你陪个不是,道道歉。”
卜容懿又担心起来,紧张地说道:
“你去找他,可别吵架啊!
道什么歉,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也劝劝他,让他消消气。
房子能批下来更好,批不下来拉倒。
没房子一样结婚,反正婚期不能拖。”
从姐姐屋里出来,卜德星抬头一看表,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再去做说客吧。
卜容懿洗漱之后,上床休息。
和弟弟聊了一晚上,自己的气消了,现在又开始牵挂岳树仁。
这个人,真是一时半会儿琢磨不透。
别人都是就坡下驴,顺着杆往上爬。
他可倒好,穷不让说,有关系不用,光靠自己蹦,能蹦多远?
卜容懿虽然不认同他的观点,但他这样做,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今后还真不敢小看他。
卜容懿似睡非睡,脑海中,岳树仁的形象是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
她想他了,他想她吗?
卜德星找到岳家的时候,岳树仁正在家里生闷气。
连卜德星进门,也没给个好脸。
现在,两人不是单纯的战友,又包含了姐夫小舅子的关系,他肯定是来给他姐撑腰出气的。
想到这里,岳树仁心里就非常抵触,没好气地说道: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卜德星不着急不上火,和没事人一样,坐下来自己掏出烟来点上,话也不说,一个人吹烟圈玩。
岳树仁主动出击,卜德星却避而不战。
岳树仁自讨没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但心里有气,实在是憋着难受,不吐不快。
凭着他对卜德星的了解,用不了一根烟的工夫,卜德星肯定会和自己说话,到那时候,他再火力全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卜德星今天像中了邪,只抽烟,不讲话。
抽完一根又点上一根。
岳树仁看了看桌子上的双马烟,刚解开的包装,要抽完这包烟可得些工夫,抽不到天黑也把屋子熏黑了。
岳树仁不是闷葫芦性格,最终还是自己憋不住,率先打破沉默,对着卜德星说道:
“你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光知道抽烟。
要是为你姐的事来的,请你免开尊口。”
卜德星沉吟片刻,说道:
“我吃饱了撑的难受,到你家来消化消化食儿,不欢迎我就告辞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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