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据理力争
齐鲁青未了2025-09-26 14:542,114

  “过年好。你也过年好,有心拜年十五都不晚。

  快过来坐,嗑瓜子。”

  村长老婆是个街面人,热情地招呼着高胜男,一边说笑着,一边顺手抓了一小把瓜子递过来,高胜男顺势接到手里。

  和村长老婆寒暄几句之后,高胜男刻意将话题引向房场上来。

  开始,坐在炕头的村长金五珠并没有插话,每天来朝贺的村民络绎不绝,男的自己接待两句,女的就交给老婆,分工明确。

  这时听清了高胜男的来意,他立马重视起来,眼珠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高胜男。

  村里人都说,岳忠儒的老婆是东北母老虎——出了名的厉害,自己只是听说,4年多来一直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人的名,树的影。

  眼前这个人,没有传说的那么邪乎:

  40刚出头的年纪,矮小的个头,顶多1米5。

  瘦弱的身子骨并不强壮,看不出哪像东北虎。

  齐耳的短发,透露着整洁干练。

  圆圆的瓜子脸,粉嘟嘟白里透红。

  眉如弯刀冷新月,拒魑魅魍魉千里之外。

  眼似清泉明镜,辨善恶忠奸人情冷暖。

  鼻端口正,一身正气仗义执言。

  你还别说,金五珠仔细一打量,这高胜男是越看越耐看,越琢磨越有味道,他衰老的心脏扑腾扑腾地狂跳个不停。

  金五珠在琅村当了20多年的村长,阅村妇无数,经验丰富,能入他法眼、令他脸红心跳的屈指可数。

  金五珠听得真切。

  急忙挑起吊梢眉,睁开迷迷眼,张开狮子口,官腔十足地说道:

  “房场的事,岳忠儒找过我了。

  你看在家谈这事也不大方便,要不改天再说?”

  今天是来要结果的,“改天”是哪一天?

  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必须一锤定音,高胜男客气地说道:

  “金大叔,岳树仁结婚定在四月初八,眼瞅着就到了日子,真是火烧眉毛等不起。”

  高胜男个子不高嗓门不低,矬老婆出高腔,引起屋里屋外的人侧目而视。

  别人越往高胜男这边看,她底气越足。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让大家伙儿都知道了,也不是一件坏事,会给村长一定的舆论压力。

  金五珠手掌向下做了个手势,不让高胜男再说下去。

  眨眨眼皮,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稳操胜券地说道:

  “批房号是公事,咱们公事公办,现在到村委会研究吧。”

  高胜男相跟着金五珠出了门,一路无话。

  金五珠暗自忖度,没看出她有多厉害,长得又可爱,怎么能说她是东北母老虎呢?

  果真是母老虎,我今天也要做个打虎英雄武二郎!

  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高胜男跟在金五珠后面,保持六七步的距离,心里暗暗寻思:

  别看金五珠已经老掉毛了,脑袋油光锃亮像个秃瓢,但姜还是老的辣,当了一辈子村长,能做到在家不谈公事,真是讲究人。

  可不像人们私底下传的,不送礼不办事,见着漂亮女人拔不动腿,走不动道。

  肯定是当村长时间久了,公道讨人嫌,正派遭人妒。

  哎。

  人心隔肚皮,相处不容易。

  嘴是两张皮,向情不向理。

  高胜男在心里,还没给村长唱完赞歌,人已经到了村委会。

  大过年的,村委会空荡荡的,只有60多岁的五保户、哑巴田梧雨,在炉子边上烤火取暖。

  所谓五保:保吃、保穿、保住、保医、保葬(孤儿保教)。

  哑巴无语心里有是非。

  看着金五珠趾高气扬地推门进来,田梧雨眼皮一耷拉,装睡不醒,身子不动头不摇,视村长如无物。

  高胜男随后进入办公室,主动向哑巴点点头,顺手掏出一把水果糖块塞到他手里。

  正月里来是新年,高胜男出门总是装着糖果,遇到谁家的孩子就给两块,讨个孩子喜欢。

  看到有人给他送糖,激动得田梧雨颤抖着从木凳上站起来。

  将糖块攥在手里,另一只对着高胜男手竖起大拇指。

  眼睛快速地眨着,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虽然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但高胜男心里懂: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时,金五珠不耐烦地走过来,指手画脚地撵田梧雨出去。

  田梧雨将糖块塞进兜里,鄙视地看着金五珠,伸出小拇指放到自己嘴边:

  “呸!呸!”

  朝地上吐了两口唾沫,再用脚在唾沫上狠狠地跺了两脚,这才悻悻地离开办公室。

  高胜男看着村长,将五保户撵出办公室,心生怜悯,便为田梧雨求情:

  “金大叔,这么冷的天,让他留在炉子边上烤烤火,也不碍什么事。”

  金五珠看了高胜男一眼,说道:

  “瞎子狠哑巴坏,聋子多疑瘸子怪。

  如今这世道真是变了,将这些绝户宠上了天,惯得没个人样。

  一天到晚吃着皇粮骂着娘,白养活这些白眼狼。”

  高胜男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节,竟遭到金五珠如此恶毒地咒骂。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头可跑马。

  打残疾人、踹寡妇门、喝月子奶、挖绝户坟的人,能有多大肚量。

  高胜男有些气不过。

  但转念一想,只要自己不作恶,也管不了那么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节外生枝,眼下先把房场的事解决了再说。

  高胜男低头不语,像出夏入秋的谷穗。

  饱满、丰盈、沉稳,金五珠顿看在眼里,心生怜爱,收起了咒骂田哑巴的冷酷神色,沟壑纵横的脸上堆满了媚态,挤得迷迷眼成了一条缝,和蔼可亲地说道:

  “小高啊,咱到里屋我办公室,说说你家房场的事。”

  高胜男毕恭毕敬地回答:“好!好!”

  金五珠用钥匙打开间壁墙上的铁门,自己先进去了。

  原来村委会办公室是三间房子,外面两间是一个大办公室,里面是单间,村长就在里间办公。

  高胜男嘴上答应着,脚却站在原地没动。

  心想,这么大的办公室什么事不能说,也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说了,这孤男寡女的,跑里间去干什么?

  想到这儿,高胜男不禁毛骨悚然。

  到他的一亩三分地了,他想要干什么?

  莫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一个60来岁的老杂毛,像只秋后的蚂蚱,他能蹦达几下?

  还有多少能水?

  【作者题外话】:银票啊书友们。多多支持鼓励。

继续阅读:第30章 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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