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溪记门口。
面对从四面八方,包括从聚仙楼“叛逃”而来的汹涌人潮。
陈远再次朗声宣布。
“诸位,静一静!”
“今日,我东溪记酒楼,除持有请帖特邀宾客者外,不设常座。”
他环视全场,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愣住的规则。
“只设雅座,五十席。”
“而这五十席雅座的归属……”
“将通过现场竞价,能者得之!”
竞价?
拍卖?
能者得之?
陈远这番话一出,整个东溪记门口,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台下。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那些刚刚“叛逃”过来的富商巨贾,甚至是昌吉先生那群名士,全都愣住了。
他们想过无数种东溪记开业的场景。
或是打折酬宾,或是载歌载舞。
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模式!
吃饭的地方,不应该是敞开门迎客吗?
怎么还要用钱来抢座位?
短暂的错愕之后,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议论之声。
“什么?还要花钱买座位?这……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啊!闻所未闻!这东家脑子没问题吧?”
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开始小声抱怨起来。
然而。
人群中那些真正有钱有势的商贾,却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眼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精光!
他们立刻就明白了陈远此举的深意!
这哪里是卖座位?
这分明卖的是脸面!
是身份!是地位!
今日这东溪记,一首《将进酒》,早已名动全城!
又听闻有五皇女殿下亲临捧场,更是让其身价倍增!
能在今日,这第一批坐进东溪记的雅间,享受那能换“五花马,千金裘”的绝世佳酿,观看那前所未有的“舞台剧”……
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荣耀!
是一种足以向全城人炫耀的资本!
五十个座位!
整个齐郡城,乃至整个北地的豪商权贵,何止成百上千?
僧多粥少!
这座位,必然会成为众人疯抢的对象!
想通了这一层。
许多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富商,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看向那五十个座位的眼神,充满了志在必得的火焰!
“诸位!”
高台之上,陈远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愈发从容。
他拍了拍手。
立刻,便有两名身穿统一服饰,身姿挺拔的伙计,抬着一块巨大的木牌,走上了高台。
木牌之上,用苍劲有力的笔迹,写着四个大字。
“一号雅间”。
“诸位请看。”
陈远伸手一指那木牌,朗声道:“今日,我们便从这‘一号雅间’开始。”
“此雅间,位于本酒楼二层,临窗而设,视野绝佳,可将楼下戏台,与窗外街景,尽收眼底。”
“雅间之内,陈设雅致,配有文房四宝,可供诸位随时挥毫泼墨。”
“最重要的是……”
陈远故意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
“拍得此雅间的贵客,将成为今日,第一个品尝到‘惊雷火,绕云流。’,以及观赏到《白蛇传》全本的客人!”
轰!
人群再次被点燃!
第一个!
对了!
那《白蛇传》又是什么?
每个人都好奇的心痒不已。
“现在,‘一号雅间’,开始竞拍!”
陈远目光一扫,高声宣布。
“底价,一百两白银!”
“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两!”
“竞拍……开始!”
一百两白银!
仅仅是底价,就足以让绝大多数普通百姓,望而却步!
人群中,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然而,对于那些真正的豪商而言。
这个价格,简直就跟白送一样!
“一百一十两!”
陈远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满身绸缎的胖商人,便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高声喊道。
“一百五十两!”
话音未落。
旁边一个看起来精瘦干练的粮商,立刻毫不示弱地加价。
“我出二百两!”
“二百五!”
“三百两!”
价格,开始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疯狂向上飙升!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一号雅间”的价格,便已经突破了五百两白银的大关!
而且,涨势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台下。
叶紫苏看得是目瞪口呆,小嘴张成了“O”形,半天都合不拢。
她拽着叶清妩的衣袖,满脸不敢置信地低声道:“二姐,他们……他们都疯了吗?一个座位而已,怎么……怎么这么值钱?”
叶家三女,同样是震惊不已。
她们虽然出身官宦之家,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场面。
公孙烟和程若雪,看着台上那个搅动风云。
一双美眸中,异彩连连。
这种赚钱的手段……
当真是闻所未闻,却又高明到了极点!
“八百两!”
“我出八百五十两!”
“一千两!谁都别跟我抢!这第一杯‘惊雷火’,我赵某人喝定了!”
一名来自外郡的盐商。
猛地一挥手,直接将价格抬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一千两!
这个价格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片刻。
许多实力稍逊的商人,都面露苦涩,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出了竞争。
然而,总有不差钱的主。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一千五百两!”
价格,再次开始攀升!
最终。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之后。
这“一号雅间”的最终归属,被一位丝绸大贾,以一千八百两白银的天价,成功拍下!
“啪!”
陈远拍了拍手。
“成交!”
“恭喜这位客官,拔得头筹!”
那丝绸大贾激动得满脸通红,在无数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注视下,昂首挺胸地,在伙计的引领下,走入了东溪记那扇充满了神秘感的大门。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案例。
现场的气氛,被彻底推向了高潮!
接下来的竞拍,变得愈发激烈,愈发疯狂!
价格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离谱!
在场的每个富商,仿佛都杀红了眼。
他们争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座位,一杯酒。
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
聚仙楼。
那名锦袍掌柜,呆呆地站在自家冷冷清清的大门口。
听着远处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报价,看着自家门可罗雀的惨淡景象。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最后,变得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