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膝下共有五子六女(活下来的),除了梅香园的梅贵太妃享了儿女双全的福分外,其余嫔妃都是一个儿子或是一个女儿。
太后亲生的瑶倾公主早亡,因着她家世尊贵的缘故,皇上将幼年丧母的五皇子付知言交给她抚养。
也是亏得付知言争气,从后宫里一个默默无闻、没有依靠的皇子,通过不断的努力,慢慢成长为皇上眼中最有担当的儿子。
因为生母早亡,他八岁才得以进上书房,十六岁封郡王,十八岁封亲王并在宫外赐府邸;煎熬了这么多年,付知言在二十四岁那年才登上太子之位。
是他不够优秀吗?是他不够受宠吗?并不是!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后宫不乏夺嫡之人。
付知渊排行老五,其上有三皇子付知闻,下有六皇子付知勋、八皇子付知渊和十三皇子付知宇。
三皇子付知闻的生母,是当时最受宠的梅贵妃,原先也是有机会争一争这太子之位的,可惜他天生资质愚笨,不得先帝宠爱,故先帝从未动国本之念。
而十三皇子太过年幼,如今才不过六岁余,当年先帝也并未将他纳入储君的考虑范围内。
剩下的三位皇子,分别是老五付知言、老六付知勋还有老八付知渊。
此三人生母中若论家世,佳贵妃(当今太后)和仪皇贵妃旗鼓相当,而淑妃则略逊一筹;若论位分,自然是皇贵妃更为尊贵,贵妃次之,淑妃最末。
若论学识,付知言最晚进入上书房,但性子最为执拗,拼着一股劲儿闭门苦读,硬是超过了付知渊成为老师们口中赞叹的贤才;而付知勋对比下来,就略显不学无术了!
在所有皇子中,付知渊为人最孝顺、功课也都不错,皇上因此也封了他一个郡王的名位;而付知勋因为生母身份贵重的缘故,也在付知言封亲王后不久,也获封了同样的名位。
偏偏淑妃的性子又是不爱争抢的,这样下来付知渊的竞争力便远远差于两位兄长;渐渐地,也就不在先帝的考虑之内了。
正当仪皇贵妃认为自己必定会成为太后之时,佳贵妃的母家侄子担任主帅,在与琉球一战中斩获地方将领人头,军功卓著;先帝大喜,对付知言母子便更加看重。
五皇子是长子,佳贵妃的母家又在前朝立了军功,两位皇子的差距高下立现;很快地,先帝对这储君之位便有了决断。
仪皇贵妃眼见大权旁落,到手的太后之位飞了,自己的儿子也从九五之尊降级为没有实权的亲王,心里自然是极不愿意的。
但碍于太后母家的地位,也为了在后宫中有容身之地,她选择了厚积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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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中,皇上和太后端坐在殿上,晏青则搬了椅子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仪皇贵太妃。
“一直以来,你潜心礼佛,在哀家面前极尽殷勤,不就是为了骗取哀家的信任,来掩盖你做的这些腌臜事吗?”太后凛冽的目光直逼仪皇贵太妃的双眼。
什么吃斋念佛、什么不问世事,都是她做出来给这后宫众人看的!实际上早就筹谋好了一切,给皇上下雷公藤的毒,也是为了她儿子以后继位铺路。
“雷公藤这种药物,能使男子不孕;仪皇贵妃的谋算,是先绝了皇上的子嗣,再用大量的雷公藤送走皇上对吗?”晏青将心中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皇上膝下无子,只要他一死,这皇位还不是落到六王爷付知勋的手里!
皇上坐在一旁,脸色越来越差,他瞧着堂下那人面如蛇蝎,心头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窜。
才登基一年多,没想到自己竟被算计到如此地步!原以为是自己福薄,于子嗣之事缘分未到,不成想竟是被下了毒!
亏得他还每日一碗坐胎药送到各宫嫔妃处,自己也是定时找太医补养身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他不能不恨啊!为了此事,前朝后宫落了多少闲话,一想起她要让他断子绝孙,皇上的眼里就逼出了怒火。
只是仪皇贵太妃不仅是她自己,还有她身后庞大的家族;她的父亲虽已年迈,但身负正一品太尉的官职,族里还封了个世袭的鼎平侯,朝堂势力不可小觑!
一日没有找到玉莲,没有更多的铁证,皇上也不好动仪皇贵太妃!
“慎刑司里头有消息了吗?”皇上问一旁的孙宝良道。
孙宝良闻言,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嬷嬷们说这莲心咬着牙什么都没招。”
“继续用刑!”皇上眼神狠厉,“嬷嬷不能让她招,你们就去找能让她开口的人来!”
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仪皇贵太妃。
“传朕旨意,即日起封锁永寿宫,没有朕和太后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他站起身来离开,背影决绝得可怕,“对外便称仪皇贵太妃闭门礼佛,不见外人!断不能让永寿宫有一封书信送出宫去!”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永寿宫。
晏青明白,皇上这是在等,等玉莲这个最重要的证人被擒获;只有这样,他的胜算才会多一分!
太后在索兰姑姑的搀扶下转身离开,晏青跟随其后,眼看着永寿宫的大门被“轰隆隆”地关上;仪皇贵太妃颓然跪在正殿,孤单的背影显得有些悲凉。
“不知道小李子他们在慎刑司怎么样了?”晏青心中很是伤怀,“快两天了,皇上怎么还不放人啊?”
还有付知渊……
皇上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她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晏青跟随着太后,一路回到寿康宫;刚一进门还没坐下呢,就听得外头的宫人来报信。
“启禀太后娘娘,宋昭仪求见!”
云惜?好端端地她来做什么?
太后微微抬眼,方才的一番折腾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哀家乏了,若没什么事便让她先回去吧!不必来请安了。”
报信的太监解释道:“今儿个早上,延亲王被皇上押进了养心殿,如今淑太妃已经在殿门前跪着了!宋昭仪是来求太后做主的!”
什么?付知渊被押进了养心殿?晏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霎时间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