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有鸡腿的？”晏青瞧着自己女儿这副委屈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就是没有就是没有！”小肉团子撒泼似的扭动着身子，“刚才我看过的，御膳房没有送鸡腿来！”
她言语中咬牙切齿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今日的晚膳。
“御膳房没有，可是龙眼给你做了啊！”晏青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快起来，出去看看，否则一会就要被龙眼偷吃完了！”
小肉团子听见有鸡腿，立马一个“团子打挺”从床上翻起来，眼睛里都闪烁着希望的光。
“真的有鸡腿？”她嘴角的口水已经酝酿好了。
晏青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有鸡腿，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小肉团子马上跳下床，迈着小短腿飞快地往小厨房的方向奔去。
“公主这小胖身子，还挺灵活！”小李子在一旁惊叹道。
“是啊，像个球一样，滚起来还挺快！”晏青也附和道，突然又觉得有什么不对，扭过头剜了小李子一眼。
她的女儿只有她能嘲笑，小李子你揶揄她算什么事儿啊！晏青不快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李子自知失言，只能抿着唇低头认错。
晏青的眉头微微蹙起，快步走到房门前，往外探了探头，然后轻轻地掩上了门。
“消息递过去了吗？付知渊怎么说？”她轻声开口，生怕被旁人听见。
小李子点点头：“王爷已经知道了，说是这几日就会有所动作，让主子做好准备。”
今日是九月十六，边境大军的凯旋之日比预期中要晚了一些，但估摸着也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付知渊准备等到大军凯旋的那一日，再进宫像皇上请旨，找准时机，一击即中。
“龙眼那儿，你盯得怎么样了？”晏青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道，“有没有瞧见她的异样，这几日她都去见了什么人？”
自从上回在宫里找不着龙眼开始，晏青心里头疑惑的种子逐渐生根发芽，她总觉得龙眼这个人有些不对劲。
但想到之前的雷公藤下毒案，她、荔枝和小李子三人，都为了自己在慎刑司受尽苦楚，那些伤痕是装不出来的。
念及此，她又有些矛盾，所以才让小李子暗地里先观察着龙眼。
“奴才并未发现龙眼有何异样！”小李子回禀道，“这几日她都在宫里没有出去，除了到内务府领新制的冬衣和用品外，便再没有出过宫门了。”
小李子说，那次龙眼去内务府领东西，花的时间是大半个时辰，跟飘香院距离内务府的路程相吻合，应该是不存在错漏的。
“主子，奴才不明白，您在怀疑龙眼什么？”小李子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在他心里，荔枝是心细如尘的姐姐，龙眼是胆子大，能保护他的姐姐，两个姐姐都是好姐姐！
“也没有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晏青摇摇头，努力甩掉脑海中怀疑的种子，“你继续盯着龙眼吧，这几日很重要，绝对不可以出差错。”
“奴才知道了！”小李子严肃地点点头，然后顿一顿，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
“主子，冷宫里的那位……没了。”
晏青闻言仰起头，目光里先是迷惑，然后转为了惊诧。
“死了？茹充仪死了？”她心中震惊，这才过了多久啊，怎的就死了呢？
只听说皇上派人划了她的脸，拔了舌头，手筋脚筋也挑断了；每日灌下一碗巴豆粉，是不会致命的。
巴豆粉药性不算猛烈，只会让人腹泻几个时辰，断不会致命。
“她是……自戕的吗？”晏青疑惑地问道。
小李子摇摇头：“嫔妃自戕乃是大罪，要株连九族的！茹充仪该没有傻到这个地步！”
也是，当日皇上震怒之下，并没有废掉她的充仪位分，只是将她打入冷宫，如此作为羞辱她的筹码。
听说为了让她活着受罪，皇上还特意派人每天给她送去止泻的药，让她在不断地腹泻、止泻之中受尽痛苦的折磨。
真是有够狠的！晏青想到这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听说是昨儿个夜里的事情。”小李子压着声音，讳莫如深地道，“今儿个养心殿的人送巴豆粉进去才发现的，说是眼仁都散了，浑身冰凉冰凉的，嘴唇都冻黑了，仿佛是冻死的。”
听到此处，晏青觉得有些不妥。
虽然冷宫偏僻，她去过便知道，那地儿确实又冷又潮；即便是茹充仪衣裳单薄，也不至于冻死这般不合情理吧！
况且嘴唇变黑，有可能是服了毒药所致的；只是如今没办法看见她的尸体，所以无从查起。
“茹充仪的尸体呢？还在宫里吗？”晏青觉着越来越多的事情开始有了关联，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果不其然，小李子摇头了。
“今儿个一早，皇上知道此事后，便吩咐人把茹充仪的尸体抬去火场烧了！啥都没剩下！”
烧了？往日的恩情也一并化作了飞灰。
晏青心里慨叹，何蔓香（茹充仪）和崔沛凝（曦才人）两人生前斗生斗死，互相看不顺眼，到最后还不是在火场的炉子里相遇了！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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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边境大军终于凯旋。
不仅大败琉球敌军，还俘获了好几名琉球大将，其中有一名叫水谷鸟三的，正是付家王朝颇为忌惮的人物。
此人曾多次发动边境战争，残害我朝百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如今兵败被俘，落入皇上手里，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主子，主子！”这一日午时，小李子匆忙从外头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晏青听见他的声音，快步从寝殿中走出来，却瞧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心里头也是一咯噔。
“怎么回事？是不是王爷那儿出了什么岔子？”她将小李子拉到角落里，低声焦急地问道。
小李子虚弱地摆摆手，眼前有些泛黑。
“主子放心，王爷无事。”他面色由青转白，又慢慢回复了些血色，“王爷让奴才告诉您，他已经向皇上请旨了，皇上只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
“真的？”晏青只觉得一阵热流直冲上头顶，震得她脑子一片清明，“那……你为何这副表情？”
“奴才……奴才刚刚经过太和殿时，瞧见了五马分尸……”，小李子想到这儿，脸色又变得一片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