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玉嘴里的“爹爹”,绝对不是先帝这个没半点感情的老家伙,而是囚禁在延亲王府的付知渊。
亏得宋云惜先入为主,这才没有使得他们三人奇怪的关系流传出去。
小肉团子回来了,那便还是如往常一般,由小李子送她前往上书房学习。
二月中的时候,上书房进行了一次期末考试;因为付知渊给她补习的时候尽心尽力,涵玉最后考了个八十八分,总归是没有丢晏青这个老母亲的脸面。
按照小肉团子的话说,就是“一般一般,全班第三”!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是吧,但如果班里只有五个人呢?
对于孩子的学习,晏青觉得不能强求;之前付知渊也同她说过,涵玉的天赋并不在学习上,而是在体能上。
晏青想了想,觉得付知渊的话很有道理。
小肉团子吃得多拉得多,身体机能棒棒哒!而且跑得还贼快,平日里追赶小李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仅仅四岁半,小肉团子就在各项运动上表现出她惊人的天赋!
例如:开饭的时候百米冲刺、跟小李子偷吃被发现时的接力赛、还有对各项户外运动的喜爱。
所以晏青决定,趁着考完试放假的这十几天,让小李子带着涵玉去御花园好好玩玩!
二月底,紫禁城突然下了一场好大的雪。
照荔枝的说法,这应该是今年初的最后一场雪了;往日快到三月的这时候,沁桃园的桃花也已经开了。
这场雪来得凶猛,各宫里都已经把过冬的厚衣服收起来了大半,炭火炭盆什么的,用完了也没想着去内务府再添置;所以当寒冷突然侵袭的时候,好多人都防不胜防,染上了风寒。
幸亏飘香院人少,经历了下毒案那件事后,晏青觉着宫人人多口杂,也不见得都是忠心的奴才,便又打发走了好几个杂役。
人少了些,库房里便剩余了不少的炭火;所以大雪纷扬而下的时候,飘香院众人都能够在火炉旁享受温暖。
“也不知道这场雪要下多久?”小李子搓着手心,又抬眼望了望窗外飘落的雪花。
荔枝身上的伤刚好全,正是最怕冷的时候,晏青特意吩咐她多加了几件棉衣,也许了众人一同在偏殿里烤火。
“听说内务府这几日都忙翻了!”荔枝朝手心呵了口热气,抚上自己快要冻僵的耳朵,“各宫都去要炭火了,刘公公忙得头顶冒烟,都准备不干了!”
晏青笑了,这宫里的奴才还不如现代的打工人呢,想辞职的时候顾虑不用太多!刘福全想不干也不是不行,除非主子下令撤职,但这种情况一般伴随着可怕的惩罚!
所以荔枝说的不干,也只是口嗨一下罢了!
“对了,让你们给月荧宫和听月楼送的东西送过去了吗?”晏青突然问道。
她想着,宋云惜不受皇上宠爱,位分也不高,内务府难免会顾不上她;既然飘香院有多余的,便让小李子送了一些过去。
小李子点点头,脸上也恢复了点血色:“主子吩咐的冬衣还有炭火,今儿个一大早便送到宋昭仪手里了!”
“嗯?宋昭仪?那听月楼的淑太妃呢?”晏青听了他的回答,心中有些疑惑。
“淑太妃……淑太妃她……”,小李子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道,“她说了,不收咱们飘香院的东西!”
是啊!淑太妃早就因为付知渊的事情恼了她,如今又怎么肯再受她的恩惠,巴不得永远都不要和她来往!
付知渊释放出宗人府,转为幽禁在王府中,对淑太妃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她还是见不到自己的儿子,所以对晏青的埋怨又深了几分。
“罢了!”晏青叹了口气道,“既然她不想要,那咱们也没必要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了!”
说罢,她想了想又有些后悔:“这样吧,明日沅沅你带几套新做的棉衣再去一趟,顺便拣些银炭,别让淑太妃着了凉。”
何舒沅抬起被炉火熏得微红的脸,朝晏青点了点头。
荔枝在一旁听了有些不愿意:“可是主子,银炭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宫里也剩得不多了!何苦还要巴巴儿地送去听月楼,惹得旁人不待见呢?”
“无妨!没有银炭咱们用黑炭也是一样的!”晏青笑着安慰道,“淑太妃身子不好,又素来有风湿的毛病;炭火不够暖和,她怕是要受苦了!”
小李子听罢,也拍了拍胸脯附和道:“主子说得对!咱们好歹年轻,身子骨强健,用普通的黑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舒沅和龙眼也纷纷加入了自我夸赞的阵营。
荔枝瞧着她们这满脸认真的模样,也不好再执拗,聊着聊着便跟龙眼笑作一团,把方才的不忿抛诸脑后了。
众人围炉夜话,炉上温着暖身的热酒,窗外是漫天的飘雪,一室的温暖恬静,让人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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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一直绵延不断的下到三月初,宫里头患风寒的人越来越多。
这会子不仅是内务府忙不过来了,连太医院和御药房都忙得脑瓜子冒烟。
三月初五,雪好歹是停了下来。
但这事儿还没停,融雪的时候天气最为寒冷,好多扛住了大雪天的人,却在这一刻病倒了。
这天,飘香院里头的常备药材用完了,晏青遣了小李子去太医院取,却被告知药材紧缺。
“不过是最常用的药材,怎么也紧缺了呢?”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太医院的人说了,最近宫里好多人都病倒了,其中也有不少的主子!这药材啊,定是先供着他们那儿啊!”小李子解释道。
这话说得倒也不差!药材定是先给有需要的人,晏青这儿的不过是拿来备着,晚一些也不打紧!
但她怎么觉着,大规模爆发风寒,是流行性感冒的前兆呢?晏青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
“取不到便罢了!”她冲小李子笑了笑道,“待会我给你张方子,你去养生馆的库房里照着配些防疫的香包吧!”
说罢,便起身往寝殿走去。
拉开妆匣的那一刻,她瞧见那块被摔成两半的玉佩,旁边还躺着一块一模一样,但是完好无缺的。
这是……付知渊放在枕头底下的那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