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一早是被孩子们的叫喊声喊醒的。
她一醒来就摸了摸胸口，昨日的疼痛还仿佛在眼前。此时心跳终于正常了下来。
“娘亲，娘亲你醒了吗？”
“小小姐小声一点，夫人还病着呢。”
门外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但过了两秒，门突然打开来，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贼溜溜的眼睛对上了姜翎的目光，顿时一笑。
“娘亲你醒啦，你还好吗？疼不疼啊，要不要玉儿帮你吹吹？”
裴玉儿一蹦一跳地走到她身边，然后对着她的头吹了吹。
姜翎有些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不疼了，这么早，你来做什么？”
裴玉儿闻言顿时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体。
“娘亲昨天带来的糕点我睡着了，没吃到。娘亲今天还给我做吗？”
姜翎的笑意淡了淡。
她朝随后跟进来的裴砚书招了招手。
“带你妹妹去洗洗手，用早膳吧，然后叫人送你们去上学。”
裴玉儿已经彻底好了，就不愿意一个人在家了，非要跟着哥哥一起去学堂，姜翎也随她了。
听到姜翎这样说，裴玉儿还有些不乐意。
裴砚书瞧出了姜翎的不悦，有些紧张地拉住了裴玉儿。
“昨天娘亲送来的糕点太好吃了，我一不留神就吃完了，对不起娘亲。”
裴玉儿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娘亲才不会生哥哥的气呢，要娘亲再做一份就好啦。”
随后两个孩子都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姜翎。
裴砚书不懂姜翎为什么生气，还以为是他没给妹妹分享才生气的，但其实不是……
姜翎笑了笑，也不想解释。
“娘亲不舒服，改天再做好吗？”
裴玉儿嘟了嘟嘴，还是有些不开心。
“那说好了，娘亲病好了就要给我们做哦。”
银杏瞧出了姜翎脸色不对，忙上前解围。
“小少爷，小小姐，这边请，咱们去洗手用早膳吧。”
让丫鬟带两个孩子去用膳，银杏上前服侍姜翎起身。
“夫人不必介怀，小小姐说话一向这般，她也并非不关心您的，只是孩子还小，注意力转移得快。”
姜翎摇了摇头。
她倒不会和孩子计较，只是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又麻木了一层。
“娘亲，这个虾真好吃。”
姜翎走过去坐下，厨房今天做的是虾粥。
煮粥用的一整只虾，才会有鲜美的味道。
裴玉儿把完整的虾都挑到了碗里，自然地递到了姜翎面前。
她自然不是给姜翎的，是要姜翎帮她剥壳的。
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是得治治她了。
姜翎挑了挑眉，突然生起了顽劣的心思。
她把虾一个一个地剥完，在裴玉儿期待的目光里全部吃掉了。
“哇啊啊啊啊……”
裴玉儿顿时就哭了。
院子里的丫鬟顿时慌了，想去哄，但见姜翎没什么动作，又不敢上前。
“娘亲，你把玉儿的虾吃掉了。”
见姜翎皱眉，裴砚书帮忙解释道。
姜翎这才恍然大悟道。
“玉儿不是给娘亲吃的吗？”
这下把裴砚书也给整不会了。
他看了看裴玉儿又看了看姜翎，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自己碗中剥好的虾送到了裴玉儿面前。
但裴玉儿看也不看，就直接打掉了碗。
虾肉顿时散了一地。
“裴玉儿！”
姜翎脸色一沉。
裴玉儿看了她一眼，哭得更大声了，明显就是故意的。
“没事的，不怪玉儿，是儿子没放好。”
裴砚书想蹲下去把碗捡起来，却被姜翎拦住了。
“让她自己捡。”
裴玉儿哭声一滞，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着些许不可置信。
“坏蛋！娘亲是坏蛋！”
说着说着她就跑了，正好撞上过来找姜翎的裴云序。
一下就扑到了裴云序的大腿上。
“爹爹，娘亲不爱我了，娘亲还骂我！”
裴云序看了眼院内怒气还未消散的姜翎，一把将裴玉儿抱了起来。
“你娘亲生气，肯定是你做错事了，该骂。”
突然间，连爹爹也不站在她这边了，裴玉儿的天塌了。
她哭声一顿，愣愣地看着裴云序，样子格外可爱。
“爹爹你也不爱我了，小姨也不要我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我了。”
听到裴玉儿这般说，裴云序第一时间就去看姜翎的脸色。
但她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似乎没听到裴玉儿的话一样。
“爹爹和娘亲都爱你，但是爱不是纵容，哪些是对哪些是错，你没有分辨的能力，爹娘现在告诉你了，以后才不会再犯错。”
裴玉儿不喜欢听这些大道理，她就喜欢所有人都哄着她，捧着她。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还是知道的。
裴云序抱着她坐下，她就乖乖地躺在裴云序怀里，时不时地抽噎几下。
但小眼神就是不去看姜翎，明显还生着气呢。
姜翎也不去看这父女两，转身问裴砚书。
“吃好了吗？”
裴砚书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快去学堂吧，别迟到了。”
姜翎本来还想说两句，但忍住了，闭了嘴。
一听到哥哥要去学堂了，裴玉儿顿时也不闹了，挣扎着从裴云序怀里退出来。
“我也要跟哥哥一起去。”
裴云序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事他干得越来越顺手了。
“一起去吧，带上些点心，饿了就吃，别老哭鼻子，叫同学看了怎么笑你。”
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已经很好面子了，听到裴云序这般说，裴玉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别扭地点了点头。
姜翎看了银杏一眼，银杏笑着上前用早已准备的湿帕子给裴玉儿擦了擦脸，又整理了一下头发。
看着可爱多了，只是这小眼神时不时地瞄向姜翎，她还等着姜翎哄她呢。
直到都整理好了，也没等到姜翎一句话。
裴玉儿嘟着嘴走了。
裴云序见状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问道。
“孩子们正是闹腾的时候，你要是管不过来，就多招几个嬷嬷来。”
姜翎以前一直是亲力亲为，两个孩子直到分了院子才多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人，他原本以为姜翎不会同意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别人哪有亲娘仔细，但没想到姜翎竟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