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认真的思索以前的事情，想起以前关于那个年轻人的事情，恍然大悟的说道：“对了，我在云贵川的时候，正好是杨大人帮我做的借调公函，见过这个年轻人。”
“老吴，你是说，你见过这个年轻人，对吗？”顾鼎臣此刻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这个年轻人如果真的周洪谟长子的小厮，那么这个小厮去云贵川做什么？
最关键的是，这周洪谟长子明知道父亲跟杨继宗很好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让小厮去找杨继宗？
“是的，我见过这个年轻人，那个时候似乎是杨大人在云贵地区，这小厮送来一坛美酒。杨大人也不知道怎么，严词拒绝，后来一批人去找杨大人说项，可是没有人能够说得通大人。”
老吴长叹一声，期期艾艾的说下去，“我本来是想跟着杨大人的，没想到我这身子不中用，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杨大人看我在云贵川地区不能够养好身体，就让我回到了应天府。但因为我的兵籍在顺天府，就帮我写了应天府养老的推荐信。杨大人如此好的一个人……”
老吴说着说着，老泪纵横，竟然哭了起来。
小吴哽咽的说道：“是啊，父亲在云贵川那湿润地区实在是受不了这潮湿，杨大人也是有风痹的症状，这常年在云贵川那多雨之地，我父亲都受不了，更何况杨大人呢？”
“老吴，我可否号脉？”顾鼎臣抬手，给老吴示意。
不知为什么，顾鼎臣感觉老吴的病来的蹊跷。
“好。”
老吴当下也没多想，伸出手腕来给顾鼎臣号脉，顾鼎臣静心听着老吴的脉搏，而章訢则是眉眼轻转。
“你可知道风痹之症是久治难愈的疾病，你确定杨大人罹患这样的疾病？”
章訢看过杨继宗的卷宗，不曾见过这样的疾病记载，难道是哪一个环节出了纰漏？
“确实是风痹症。我亲眼见到杨大人的手都成了这样。”
小吴展现出一个鸡爪手的样子，这样子确实是风痹症晚期的症状，可是章訢却不是很相信。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杨大人？他的手又是这样多久了呢？”章訢询问道。
“我年前去接父亲的时候见到杨大人的手是这样的，但是多久这样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杨大人的手一直不听使唤。”
小吴皱了皱眉，看向父亲老吴，“爹，杨大人不是风痹症状吗？”
“杨大人素来有手颤的顽疾，但是到底是什么症状，也没有人说得清楚。”老吴叹了口气。
“杨大人素来有手颤的顽疾？”
章訢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立刻走向老吴，轻声询问道：“老吴，你曾经在顺天府也待过，你可曾见过杨大人跟人发生口角？”
“口角？”老吴疑惑的看着章訢。
“这个口角也许是在顺天府的某一次帮你寻回兵饷的过程中，当时杨大人应该跟费淮据理力争过。”章訢提醒道。
“哦，你是说杨大人为我们这些老兵追回兵饷的事情啊？”老吴恍然大悟的说道。
“是的，就是这件事。”
章訢在卷宗上读到过，当时杨继宗激怒了费淮等人，费淮等人气不过跟杨继宗当街争执，后来杨继宗不慎被木头击中过脑袋。
此刻，章訢只想确定是不是这么回事。
“是的，确实有这件事，当时杨大人为我们这些老兵讨要兵饷，当时崇信伯等人阻挠，当时好多人在兵营附近，还发生了口角。但是也不知道是谁打了杨大人一记闷棍。”
老吴清晰记得这件事。
“你的胳膊当时是不是也受伤了？”章訢记得有一个奋不顾身救下杨继宗，背着杨继宗找大夫的老兵，或许就是这个老吴。
“是的，我当时背着杨大人去找郎中呢。”
老吴一点也不隐瞒的说下去。
“老吴啊，你在云贵川地带是不是时常感觉到胸闷气短？”顾鼎臣笑起来。
“是的，我当时感觉整个人呼吸不好，而且像是浸润在水里一样。”老吴点着头。
“这就对了，你当时跟杨大人受到重击击中，或许体内有了血气不畅，现在啊，你要是运动过多都会有昏厥的危险。”
顾鼎臣松开自己的手。
“血气不畅？”老吴疑惑的看着顾鼎臣。
“是的，血气不畅，不过不要紧，还可以调养。”
顾鼎臣点点头，章訢笑眯眯的走到老吴的身边，“老吴啊，眼下，我来帮你安排住处，不如跟我们去一趟国子监？”
“那国子监能使我们这些丘八去的地方？”老吴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现在是河道衙门的人，自然要去国子监搬些文书，也好让这京杭运河的河道的加固事宜运行的更顺畅，不是？”章訢笑眯了眼，拍着老吴的肩膀。
而此刻文徵明则是走近顾鼎臣，小声的说道：“九和，外面似乎有异动。”
“我知道。”
顾鼎臣给文徵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两个人快步走出房间，此时看到外面是陆松匆匆赶走来，陆松的脸上非常难看。
“陆大人，你怎么来这里了呢？”
顾鼎臣纳闷的看着这个脸色不佳的陆松。
“你跟我走，马上。”
陆松根本不给顾鼎臣考虑的时间，拽着顾鼎臣就要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陆大人……这是……”
顾鼎臣一边走一边回头对着走出屋外的章訢高声喊道：“仲祖，老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们河道衙门会稍后补齐文书的。”
“放心，九和。”
章訢摆了摆手，此刻他需要跟老吴调查更多的事情，可能杨继宗和周洪谟的死另外有原因。
随着马车哒哒哒的行驶，陆松磨牙的声音让顾鼎臣的心忐忑起来。
“陆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顾鼎臣试探地询问道。
“你现在要跟我去一趟凤阳，陛下那边出事了！”
陆松拿出借调函丢给顾鼎臣，“刘大夏和谢迁已经准许你调离了。”
“陆大人，这凤阳皇陵怎么会出事呢？”顾鼎臣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松。
“目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陛下点名要你前去，你去了便知道了。”陆松守口如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