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自然不知道外人的反应,也不想知道。
解决了余家之后,他最大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前世的九天之境的残酷程度,比夏国残忍多了。无数人在崛起的过程之中,惹了不该惹的存在,一不小心就身死魂消。
如此短暂的人生,甚至于十分遗憾,但也仅仅只是引得外人唏嘘几句罢了。
更有甚者,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予。
这就是修炼者。
这就是残酷又让无数人追求的大道。
莫北如同往常一样,回家睡了个觉后,第二天趁着已经请假,再度回到辰县。
这时候,莫家的大门,几近被人踏烂了。
莫北看着人潮汹涌的院子,也是微微一叹。
人怕出名猪怕壮,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看,是莫北小兄弟!”忽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立刻转头,脸上均是带着欣喜和兴奋。
就凭莫北敢于斩杀一族之人的气魄,哪怕他只是内劲者,一样受到大家追捧。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莫小友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吧?”有位老者笑眯眯捋了把长至胸前的白胡须,话中透着欣赏。
莫北朝老者点了点头,顺便看了眼他的修为——内劲巅峰。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昔日四大家族之末的余家,竟然这么不堪一击。”也有人如此感慨道。
“难道余家以前宣扬的种种,都是虚的?老子还当他们真的培养了一批高手,搞得没敢招惹他们。”
“是不是虚的无所谓,反正建州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了余家就是了。”
……
莫北穿过人群,进入客厅中。
彼时,莫高瞻正坐在首座上,他的两旁,分别坐着四名内劲巅峰武者。
尽管莫高瞻只是一个普通人,但这些武者对他的态度却是十分和气,丝毫没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见到莫北入内,其中一名身着青袍的老者站起身,微微作揖后,恭敬道:“想必这位便是莫少爷了,今日得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莫北回道:“客气了。”
至于其他三人,也均是友好地朝莫北打了招呼,其做派完全将自己放在莫北之后。
莫高瞻见状,既开心又感伤,随后问道:“余家的事,确实是你做的?”
“是的爷爷。”莫北寻了个位置坐下,语气森冷,“余家自作孽不可活,我此举也算是替建州武道界拔除了一颗毒瘤。”
这就是武者的强势,当然,莫北也有这个资本。
客厅中的四名武者,也纷纷附和起来。
“余家这两年,暗中不断培养打手,目的就是为了搅乱整个建州的局面。现在莫少将其清除,的确是为名除害。”
“要我说,早该治治他们了。想当初,为了能够进入四大家族行列,他们是怎么残害参赛者的?”
“余家人岁说死有余辜,但这其中,却也有我想不通的地方。不知莫少,能否为我等解惑?”
莫北听到这里,撩起眼皮看了眼说话的那名中年人。
“咳咳,”中年人有些尴尬,随机解释,“观莫少修为,并不是能够以一人之力斩杀余家众人的程度,我们也是好奇!”
莫高瞻这会也帮着说了一句,“小北,你就说说情况吧!今日这么多武者上门,可不就是想不同其中的关键嘛。武者殊途同归,的确应该多交流交流。”
莫高瞻不是假圣人,毕竟,他自己也想不通。
余家这样的存在,于整个莫家而言,都是高高在上、不可逾越的。
莫北为什么能够灭了他们?
难道一直以来,针对莫家的就是这余家?
莫北扫了眼迅速汇聚到客厅门口的一众武者,轻声道:“武道一途,千变万化,境界也不是绝对控制力量的标准。”
这话基本算是打破了众武者多年来的信仰,立刻有人反驳道:“莫少爷,你怎么证明?”
境界等于实力,这是公认的。
虽然有些超越境界的存在,然而那些武者的实力,也没有骇然到直接跨越境界的界限。
所以莫北所言,当然会引起骚乱。
莫高瞻不是武者,对武道不了解,但也听清了大家的问题,同样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孙子。
莫北起身,众人跟着他移动的轨迹让出一条道来。
院中。
莫北如青松挺立,一股傲然之气,萦绕在他身上。
只见他抬手一挥。
顷刻间。
整个院子狂风呼啸。
不少人下意识用袖子遮住脸。
同一时间,自莫北手中,打出一道混杂的攻击。
这玩意刚刚砸击到院墙上,结实的墙体瞬间瓦解。
紧接着,像是被重力碾压一番,散落的砖头立刻化作灰烬。
狂风四起,这些灰烬瞬间融入风中吹向远处。
原本的墙体之下,甚至连那道墙残留的痕迹都没有。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也仅仅是三秒钟而已。
风声停下,所有人无论是姿势还是神情,都没有变化。
实在是,莫北的速度,快到无法反应。
“境界不等同于实力,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是吧,内劲初期,也有这种实力了?”
“什么眼神,明明是内劲中期……”
“想不到咱们辰县,居然还有这种存在。”
众武者恭维莫北的同时,也对莫高瞻表示了恭喜。
莫高瞻心中的震撼,比武者只多不少。
三秒,轻轻一挥,一道墙连痕迹都不留下,这是何等地骇人!
要不是早前就知晓莫北是个武者,眼下莫高瞻估计连站都站不稳。
至于莫家其他人,比如莫逸云、莫玉宸父子两,又比如莫逸风、莫子平父子两……
此时夹杂在人群之中,表情竟是完全神同步——目瞪口呆。
好一会,院中越来越吵之时,莫玉宸才轻轻叹了声:“武者的神奇,是我们这种凡人无法理解的。”
到了这时候,莫玉宸也才真正确定,莫北对莫家的产业毫无兴趣。
有这等手段,他何须在意这些世俗的东西。
这也让莫玉宸内心不是滋味——他误以为了十几年的对手,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哈哈哈,你们羡慕嫉妒了吧?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两天我也要开始习武了。”莫子平得意地说了句。
莫逸风扫了眼自己儿子那德性,想呵斥一句,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没理由阻止儿子发展,尤其是对整个家族都有益的。
远远地躲在人群中的莫清婉,此刻她的心,也像被人拨动心弦一样,格外地憧憬武者手段。
她要变强,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扫去心中的阴影。
否则,她将永远活在那个男人的残暴手段之中。
“不知道莫北,愿不愿意也带我一个……”莫清婉苦笑一句,心中懊悔于自己往日对莫北的刻薄。
如果当初,像对待普通堂兄弟那样待莫北的话,想必今日会有不同的结局吧!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莫家大厅彻底安静下来。
紧接着,众武者默契地朝莫北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随后高喊:“莫宗师!”
这些武者虽然大多数还比莫北的境界高,然而他们也清楚,他们与莫北的实力对比,简直是望尘莫及。
莫北的目光扫过武者们,虽然知晓他们今日表态,大多是因为被震慑,但心中也不禁欣喜几分。
这是他回到海蓝星以来,第一次被同行认可。
“客气了。”莫北朝众人轻轻抬手,“以我的境界,应该还没达到宗师之称吧?”
“莫宗师自谦了,以你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担当得起这一声‘宗师’。”有位武者,毕恭毕敬地说道。
其他武者也纷纷附和。
“是啊,达者为师,这没什么不行的。”
“不出两日,想拜入莫宗师门下的武者,应该是络绎不绝吧。”
“现在我就想拜了……”
莫北朝众人挥挥手:“既然大家抬爱,我就却之不恭了。”
莫高瞻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朝众人拱拱手:“莫府已经备好酒菜,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众位道友吃好喝好。”
“莫家主大义!”
“我等不会客气。”
“早就听闻辰县美食多,今日算是有口福了。”
来的武者太多,客厅坐不下,莫北干脆建议在院中临时弄些桌椅。
修武之人向来不拘小节,当下就同意了这个建议。
于是,已然只剩三面院墙的莫家院子中,当场喧嚣异常。
路过的人看着这架势,都是忍不住驻足观望。
从什么时候起,莫家真正摆脱了苏元容“带来的”死局?
这种沾沾日上的情景,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不会招惹他们。
莫北很久没有这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兴致也是一下被调了起来,豪气地和众人敬了几碗酒后,痛痛快快大饮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院子中众人已经喝得醉醺醺。
莫北吩咐佣人们安排好大家后,提着两壶桂花酒当即起身。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莫北高吟一句,刚踏出几步,赫然发现莫清婉在人群之中怯怯地望向自己。
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呢?
忐忑之中带着几分强笑,浑浊的目光里又透着几分希冀……
莫北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的目光,竟是这般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