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换了身能看的衣裳,目光已经完全涣散,没有半点神采。转头就被带了下去。
“待会别请大夫,直接把人扔外面等归西吧。”这是京家所有人的意思。
想邀功的人不少,但想邀功还把事完全搞砸的人,他见到的还真不多。
秦玄对自己的命运浑然不觉,口中还零零碎碎念着什么。
“念叨什么东西,快走!”侍从听惯了疯言疯语,刚想把人打晕,动作却被忽地阻止。
阻拦的是京家的侍卫首领,和祁年地位差不多,在府中一向得京墨欣赏。
侍从不解:“大人,他这么疯疯癫癫的属下不好处理啊。”
首领眸光却深了深:“听他说。”
说罢便凑近了些,努力理解起秦玄语不成句的话。他完全没有意识,碎碎地说话。
“虞深月,你以为会了妖术就能翻身么?颠倒人心是要下大狱的。”
“嫁到锦王府就变放荡了,你和黎白夜都不是好东西……”
空气逐渐安静,侍从相互打量,不发一言。
首领问:“虞深月是谁。”
忙有探消息的手下回答:“她是一月前锦王新娶的王妃,听说她原先特别钟情这疯子。”
首领眯了眯眼,大人对大三角恋没兴趣,但无意间提及的妖术,倒是很耐人寻味啊。
“好了,人处理掉吧。”
……
这厢的京家,已经打算撤退,因为不想被锦王府再吞势力。
刚才为了证明诚意,又给了锦王府一堆厚礼,尽管对双方都不算什么,但就是过意不去。
表面礼节,虞深月再不愿意也得喝点酒,古代的酒比起现代淡多了,她不以为然地灌了不少……就是后劲大。
一番下来倒也没醉,就是看东西有点重影。
京樊脸上的肌肉都快笑僵了。
找了个机会,他如释重负地起身:“既然事情已经谈完,那今日——”
话音未落,就有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走了上来。京樊不耐烦地低头听他说。
眼睛越听越亮。
他目光不动声色地转,最后竟转到虞深月身上。
她眼皮一跳,怎么还有她的事,不会是秦玄又捅幺蛾子了吧。
预言成功。
黎白夜眯了眯眼:“贵府不是想走了么,怎么还不走?”
京樊清了清嗓子,重新镇定下来:“告辞前,臣等还有件事想确认。”
“方才手下处理秦玄时,不甚听见了些话。”他眼神掠过丝快意。“他亲口承认,从前与王妃是青梅竹马,她正是细作。”
黎白夜眼中阴鸷片刻:“所以你想说什么。”
早知道割了他舌头。
京樊忍住鸡皮疙瘩,平静笑道:“没什么。只是按照方才的说辞,王妃与秦玄立场相同,她是不是也该交给我们处决?”
身后立刻一阵附和,表面全是为锦王好的。
祁年脸又黑成了锅底,可惜不善言辞,说不出反驳的话。
在黎白夜脸色晴转多云前,京樊以一句话作结:“这种女人居心不良,身心不洁,留在殿下枕边恐不安全啊。而且秦玄说她有妖术,确应以防万一。”
虞深月唇角抽了抽,什么鬼妖术,她那是催眠,科学!
身心不洁这话,更是傻子才说得出。可惜刚才喝了点酒,脑子有点混沌没当即反驳。
黎白夜环视了一圈:“你们想怎么补偿?”
又要补偿?京樊阵阵心痛。
他咬了咬牙道:“既然殿下喜欢女色,臣等献上就是。青楼女子上不得牌面,便花重金从名门家选,姿色绝不逊于方才的,事后您大可细查,绝对没有威胁。”
黎白夜没说话,又看向牡丹秋菊等人,目光颇为痴迷。
用一群美女换个居心不明的王妃,买卖实在是划算。
虞深月摇了摇头让神智清明。虽然她表了忠心,也确确实实证明自己了。可现在的她没什么利用价值,黎白夜的心思也摸不透。
她是想跑,可京家的“处决”,好像更不是好词啊。
“殿下,这交易如何。”京樊终于占据了主动权。
黎白夜把玩着折扇,看都没看虞深月一眼,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集中在他身上。
就算秦玄是瞎掰的,但他们也想让锦王掉块肉。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再次开口。
“还是算了吧。”
京樊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换多不划算?
“很简单。她本来的确是细作,但见到本殿的一瞬间,顿时回心转意、弃暗投明,反过来帮忙。”黎白夜啪地展开折扇,“如此看来,她反倒立了功。”
这说辞真够不要脸的。虞深月满脸一言难尽。
京家人也个个脸色复杂,被雷到的表情。
黎白夜对此颇满意,在众目睽睽下起身,直接将虞深月锁在怀里。
霎时没人再敢说话。
“她的心思本殿心里有数,况且。”他勾起个邪性的笑来,“本殿也挺喜欢她的。”
虞深月又摇了摇头,这这这,应该是在演戏吧!
怀中的酒香扑面而来,让她的脑袋更是晕晕乎乎。下意识想挣开,却被猛地禁锢住:“想活命就别动。”
虽然有点醉,但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她立刻乖乖地缩在怀里,不再说话。
不过,他真有这么好心?不应该兔死狗烹么?
后面温侍妾的牙都快酸掉了,殿下虽然喜欢女人,但没对谁上心到这程度啊!
“……”京樊的眼中思绪万千,“既然二位伉俪情深,臣等也不好强人所难。”
伉俪情深是场面话,随便两只鸭子都比锦王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