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离开营帐没多久，司冥轩就梦见了苏染，还是跟以往一样，她站在床边，伸手掏出了他的心脏，“陛下，三年了，你睡得好吗？”
司冥轩惊叫一声，从睡梦中苏醒，营帐内空无一人，只有烛火在嘲笑他的狼狈。
他坐起身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以往他做噩梦惊醒，小盛子或夜烛都会赶来伺候，让他没有胡思乱想的机会，今晚他们都不在，他的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呼……”
一阵邪风吹来，将营帐内的烛火瞬间吹灭。
司冥轩坐在床上一动没动，帝王的本能使他一向都镇定自若。
就在他想叫人进来点灯的时候，营帐内的风声越来越大，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地在营帐内响起，“陛下，臣妾的心好痛啊……”
司冥轩脸色一变，险些从床上跳了起来，“谁？谁在这里？！”
营帐内没有任何回应，就在他想下床检查的时候，方巧巧举着蜡烛走了进来，“怎么了，陛下，你做噩梦了？”
司冥轩看着她，脸上惊魂未定，“你没有听见吗？”
方巧巧一脸莫名，“听见什么？”
司冥轩瞪大双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没什么。”
方巧巧举着蜡烛，上前将营帐中的油灯点燃，这才走到他的身边，安慰道：“是不是最近军情告急，所以陛下担心得连觉都睡不好？”
司冥轩吐出胸口的浊气，很快点了点头，“可能吧。”
方巧巧将蜡烛吹灭放到一边，伸手握住了司冥轩的掌心，“可惜臣妾不能上阵杀敌，不然就能为陛下分忧了。”
司冥轩看着她，一双眸子暗沉沉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巧巧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脸靠在了他的掌心，“陛下，你不用害怕，不管发生了什么，臣妾都会在你身边。”
在她温柔的安抚下，司冥轩感觉到自己的六神逐渐归位，他的手掌动了动，将方巧巧拉进怀中，喃喃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神吗？”
方巧巧倚在他的胸前，眸子微微一沉，漠然道：“信，臣妾当然信。”
她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柔情似水的模样，“陛下就是臣妾的神，臣妾又怎会不信？”
司冥轩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那你信这世上有鬼吗？”
“鬼？”方巧巧瞪大了双眼，“陛下见过吗？”
司冥轩脸上笑容一滞，脑海里闪过苏染在他梦中的身影，迅速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方巧巧一脸疑惑，“可臣妾看陛下的样子，似乎见过一样？”
司冥轩沉默起来，半晌没有说话。
方巧巧握着他的手，耐着性子哄道：“臣妾虽然不知道陛下经历了什么，可看陛下的表情，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如果陛下信得过臣妾，可以将此事告诉臣妾，臣妾必然会为陛下分忧。”
“是吗？”司冥轩淡淡一笑，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朕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方巧巧一愣，迅速低下了头，“臣妾知罪。”
司冥轩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手掌抽了回来，漠然道：“滚出去。”
方巧巧乖乖起身，“臣妾告退。”
一直到退出营帐，她的眸子才冷了下来，这司冥轩的嘴可真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三年里他的确一直都在受心疾的困扰，至于这心疾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倘若是心理上的……
方巧巧的眸子黯淡了几分，他会为苏染的事情而愧疚吗？
就算有也来不及了，苏染的尸体凉透了，她的心也凉透了，小小的愧疚并不能弥补他所带来的伤害，就算他把心挖出来还给她，一切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他也不会像她想象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