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在李卫国看来，倒有点儿像是丰年村开大会的时候……只不过，规模倒是庞大了不少……
眼看着，穿成萨满祭司的神婆带着几个人悠悠荡荡的上了场，手里拿着各种奇怪的道具，开始念念有词。
鲁卫国倒是不太懂这些东西，他们所用的是巫祝之术，虽然跟厌胜和祝祷有那么点儿相似，但是，也属于那种各自派系有各自特点的东西，外行人很难搞清楚。
“你说，他们这是真的巫祝，还是糊弄人啊？”老刘头搓着下巴一脸狐疑，他也看不懂这些东西。
“不知道……”鲁卫国没有给出答案。
但接下来，似乎事情本身给出了解答……水中，竟然缓缓升起几个人……准确的说，那不是人，而是几个水鬼。
他们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左右排开，抬着个花轿，那花轿的形制看上去的确是很古老的。
“河伯降临，闲人勿近……”
空灵的声音，响彻半空。
那萨满见状，双手打开冲着天空，声音激动的说：“速速跪拜，速速跪拜！”
“哗啦”一声。
在场对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鲁卫国等人没法儿，只能也跟着跪下了。
“跪水鬼，可真有他们的。”老刘头嘴巴一时也停不住，咕咕哝哝的。
旁边的村民瞥了他一眼，他才住了嘴，但心里头还是很不爽……心想，这群蠢货跪拜水鬼，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几个水鬼，满意第看着众人朝拜的景象，拉开轿帘子。
鲁卫国刚想抬头看一眼，就被陌生的人按住了：“别抬头！你怎么回事儿，河伯现身，不可以看的！”
“我、我脖子痒痒，就想扭一下……”鲁卫国连忙强行解释。
现在还没看到关键的时候，人又那么多，他还不能打草惊蛇。
可是，头压得那么低，他根本看不见所谓河伯，长什么样。
“这一年来，诸位的生活可满意？”一个洪明的声音，在水上响起……
在场的人就像是突然被点燃一般，开始振臂高呼：“感谢河伯，感谢河伯！”
“好了，好了，我收到你们的感谢了……虽然我本身就很怜爱你们这些朴实真诚的人，不想收取任何报酬……”
“但奈何，我现在坐镇浠河，无法找寻能够为我提供养分的东西，因此才只能仰仗你们，所以，其实我们的帮助是相互的，诸位也不用这么感谢我。”
祭司这个时候发话了：“河伯对我们的关爱，是来自神性的怜悯，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善意！让我们将过去一个月里精心准备的祭品，献给河伯吧！”
所有人闻声而动，纷纷起身，将篮子里面的东西投入河水……鲁卫国想趁机看看情况，却发现，那河伯的帘子又重新放下来了……
这保密工作，倒是做的很到位。
他们混在人群当中，装模作样了一下，虽然没看到河伯的样子，但至少现在亲眼确定，那河伯的祭品，是人的内脏无误。
这么多人，每个月都要献上一份，这背后的勾当，让人毛骨悚然……
“好了，献祭结束的，请有序撤离，没结束的抓紧时间，不要交头接耳大声喧哗。”祭司和他的喽啰们主持并疏散人群，原本聚集地人潮，几分钟之内就散去了大半……
“这就完了？”老刘头看着人们的背影，一头雾水。
左良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儿凝重：“赶上了个好机会，结果什么都没看到……这次结束，下次还要等一个月……”
鲁卫国从后面走到他跟前：“又不是没有祭河神那河伯就走了……咱们想看，自己看不就行？”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去找河伯？可是，我不会游泳啊！”左良一惊。
“恐怕也用不着会游泳，他喜欢吃人内脏，咱们就投其所好咯。”
“什么？！你要杀人？” 左良表情更惊恐了。
鲁卫国：“……”
“咋的，你这是失忆的时候，把智力也给丢了……想混充人内脏还不简单？”老刘头倒是明白鲁卫国的想法。
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以来，两个人之间还是有点儿默契在的。
“不错，既然人的内脏可以引他出来，那我们就投其所好，准备一些假的内脏投入河中。”鲁卫国说：“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先试试看，如果没成再考虑其他办法。”
左良这才放心下来……
关于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的事情都没弄清楚，这种时候，他要是杀人，那就彻底说不清了。
几个人回去之后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
左良在当地人手上花大价钱买了一头肥猪，然后让卖猪的那户人家，亲自将猪给解剖了，内脏和肉分的干干净净。
接下来，左良负责将内脏摆好，等到晚上拿出去晾晒，而肉则由老赵带到星星旅馆那边去，让大妈处理一下，做成菜。
当然，这也不是让人白帮忙，给她留了两大条五花，可把她给高兴坏了，说这肉用吊炉烤出来吃肯定很香……
接下来的几天，住在星星旅馆的几个人可以说是天天都在吃猪肉，一开始还觉得这土养的猪味道很不错，有一种饲料无添加的美味……
但连续几天之后就顶不住了，一看到猪肉，个个都愁眉苦脸……
老刘头说道：“哎呀，受不了了，偶尔也得吃点儿蔬菜调和调和，这肉再好也不能吃多了。”
“你不是老嫌弃东奔西跑伙食不好吗，这几天好好吃吃肉。”鲁卫国笑吟吟的说。
“已经够了，够了……”他喝了口酒：“话说，那些玩意儿都咋样了？”
他说的很含糊，因为旅馆夫妇在，所以得避讳着些……他的意思是，那些内脏晾晒好了没。
鲁卫国说：“待会儿咱们去左良那看看。”
大妈感觉到他们说话含糊其辞，于是问道：“你们这几天都在忙活啥啊，之前来送药，没见待这么久啊？”
鲁卫国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