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非杀不可的仇人，他也是权势倾天的大人物，和你的仇人将来还是同党。”
“你无情无义，没心没肺，我也是。”
“你想杀人，论起杀人之术，没人比你更强，而我更喜诛心，我们联手，事半功倍。”
“杀人诛心？听起来很有趣。”丁寒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唇，就像准备品尝血肉盛宴，“你想杀何人？”
凤殊颜道：“第一个，当今二皇子夜绚及其党羽。第二个，乌国，我总有一天要灭了乌国，让它就像从未存在过。”
“哈哈哈——”丁寒就像听到天书一般，疯狂大笑。
这笑声如恶鬼夜嚎，震响了整个山林。
不知有多少飞禽走兽被惊醒并四处逃窜，与夜风一起，制造出混乱、诡异、可怖的鬼乐。
连远处的若梅、若兰都隐隐听到了这恐怖的声音，吓得泪水更甚，只觉得她们大概再也见不到明日的阳光了……
丁寒笑了一阵后猛然收住声音，放开凤殊颜的脖子，后退两步：“原来你是一个疯子！”
“我是疯子。”凤殊颜慢慢的朝他走去，“所以，要不要跟我合作？”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真的想跟我合作？”丁寒狞笑，露出森森白牙，“当年我救下的那个人都能恩将仇报，杀我全村，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跟那人不同？”
“因为，我把命交给了你。”凤殊颜道，“现在也好，将来也好，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杀掉我。我拿我的命换取你的信任，还不够么？”
“这话我爱听，但是，还不够。”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做到。”
丁寒上下打量凤殊颜，毫不掩饰眼里的杀意：“我想知道，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会有什么后果？”
凤殊颜道：“如果你杀了我，那么你只有被你的仇人抓到并杀掉那一刻，才会知道你的仇人是谁。”
丁寒笑：“我可以对你用刑，逼你说出我想知道的东西。”
凤殊颜反问：“如果朝廷抓到你，对你动用酷刑，你会招供吗？”
丁寒道：“当然不会。”
凤殊颜道：“我也一样。”
前世，夜绚将丁寒抓捕归案后，用尽酷刑也未能让丁寒招供。
最后，夜绚先给丁寒使用伤害脑子、神志的药物，后请高人对丁寒使用摄魂之术，才令丁寒在神志不清、极度虚弱的状态下说出全部真相，包括他的出身、经历、藏身之处。
而她对丁寒之所以这般了解，也是因为前世夜绚把丁寒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是吗，”丁寒那一双嗜血的眼睛，在白光的烛光中闪动红色的光芒，“那我更想试试了。”
说罢他猛然抓起凤殊颜的左手，捏住她的左手中指，不轻不重的一折。
“咔嚓”，凤殊颜的中指断了。
一抹刺痛传遍了她的左臂和左肩。
但她只是闷哼一声，眉头微皱，半肩微颤，随后又恢复了贯然的淡漠、从容。
“有点意思。”丁寒笑了，眼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嗜血之色，“那再试试这个。”
右手一抬，他的指间出现一枚银针，毫不客气的往凤殊颜的指甲缝间插进去。
十指连心。
锥心的刺痛传遍凤殊颜全身，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但是，她还是站得很稳，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行啊，老子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丁寒狞笑，手指微微使力，银针慢慢往凤殊颜的指甲缝深处扎下去。
针尖一丁点、一丁点扎进去的过程，那种疼痛感不仅是加倍的，还是持续不断的。
凤殊颜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脸庞也微微涨红，手指微微颤抖，可见这种疼痛对她的影响。
但是，也就是这样了。
她马上就习惯了这种疼痛，身体立得笔直，脸色更显平静，连呼吸都变得平稳起来。
换丁寒皱眉。
他并不认为这样的手段能令凤殊颜屈服，但是，她居然哼都不哼一声，也太不像人了罢？
他将银针从凤殊颜的指甲缝里拔出来，扎进凤殊颜的鼻梁一侧，狞笑：“你这张脸蛋长得不错，你说你被皇子看上了是吧？如果我在你的脸上划出几十道伤口，你会不会哭？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在我面前跪下求饶，我就不这么做。”
凤殊颜淡淡道：“但我若是求饶，你一定不会跟我走，所以，你想划尽管划，只是一张脸罢了。”
丁寒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要不我现在就把你剥光，一看究竟？”
凤殊颜道：“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不过，你若是把我惹毛了，这辈子就别想知道你的仇人究竟是谁。”
丁寒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凤殊颜道：“我确信，我的命没有你仇人的命重要。”
一针见血。
丁寒脸庞凑近，愤怒的与她对视。
凤殊颜依旧无动于衷。
“我讨厌你的眼睛。”丁寒愤怒的咆哮，后退两步，捏着银针后移，“我现在就扎瞎你一只眼睛。”
他指间的银针朝凤殊颜的眼珠子刺下去。
凤殊颜一动不动，眼皮子更是眨都没眨一下。
针尖贴着她的眼球，停住了。
四目再次对视。
凤殊颜面不改色。
“告诉我那人究竟是谁，”丁寒还想再试一次，“你说出来，我放过你的眼睛。”
“现在还不行。”凤殊颜道，“现在的你不是那人的对手。我说过那人武艺高强，身边高手众多，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另外他还养有数个替身，身上穿着最好的软甲，你就算能近得了他的身，也未必能杀他，就算能杀他，杀的也未必是真正的他。”
前世，那人就是这样引诱丁寒近身，将他抓捕并送给夜绚。
夜绚因此立下大功，深得江南百姓敬爱和信任，而丁寒到死都没能报仇，双眼也始终没能合上。
丁寒沉默了。
世人都说他是杀人魔王，没有人性，但，他在那人的阴险、邪恶面前如同孩童。
凤殊颜又道：“你快杀完了你的仇人的姬姓仇人，你的仇人正在考虑布下陷阱抓捕你，如果你不与我合作，你迟早会落入他的手中，仇不得报，死不瞑目。”
丁寒依旧沉默，赤红的眼睛里却染上了一层暗光。
“你是不是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凤殊颜两边唇角上勾，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对付恶人，只有更恶的人，而我，就是那个更恶的人。”
“你有多恶？”丁寒冷笑，“你杀过多少人？名声有多臭？这世人又有多少人怕你？”
“杀国，灭史，”凤殊颜两边唇角往上勾得更高了，“笑”得很是诡异，“还不够恶么？”
“好一个杀国灭史！”丁寒哈哈大笑，猛然将手中的银针丢掉，“老子就跟着你，亲眼看你究竟能不能杀得了国，灭掉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