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们会尽量先不去打扰蒋芳的。”
警察不是冷血的办案机器，他们也有温度，也清楚蒋芳现在的情况，所以他们也会酌情考虑。
“谢谢你们。”
顾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始终保持着客气和疏离。
“楚队应该快到了。”
或是感觉到了气氛有点尴尬，潘悦极其不自然地朝电梯口看了一眼，试图让气氛缓和一点。
顾暖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往后退了几步在椅子前坐下，一只手摁着自己的胃，用以缓解自己现在想吐的冲动。
整个走廊里重新陷入安静，她扭头看向抢救室的大门，那三个红色醒目的字，有些刺眼。
潘悦也往后退了几步背靠在墙上，看着顾暖，欲言又止。
楚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看到楚寒大步阔斧地从电梯出来，潘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楚队！”
她上前打招呼，楚寒嗯了一声，“还没出来？”
“还没有。”
潘悦回道，同时看向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反应的顾暖，在见楚寒的目光也很自然地落到了顾暖身上的时候，便道：“我去看看陆一洋的的情况。”
“好。”
楚寒目光始终没有从低着头的顾暖身上一开始，从电梯出来到这里，短短的十米不到的距离，他的情绪早已经切换了好几遍了。
从一开始的担心紧张到忐忑，再到难受，最后到心疼和无奈，所有的情绪，风起云涌般从他眼底席卷而过。
见顾暖不回头看自己，全程没有任何反应，他主动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顾暖的心上。
楚寒挨着她坐下，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微微弯着腰。
“我们从陆一洋手机里发现了一段录音。”
他沉沉开了口。
顾暖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脸上却始终波澜不惊。
“你给柯航三十万让他帮你摆脱陆一洋，他让陆一洋差点成终身残疾，如果陆一洋要追究，你们两个都会被判刑。”
这件事情就跟顾楚生家暴于娇是一样的结果。
顾暖心里如是想着，可是下一秒，楚寒就紧跟着说道：“顾楚生因为家暴于娇，屡教不改，被判了两年。”
听到这里，顾暖才终于有了反应，眼神愣住。
“前不久的事情，于娇让我不要告诉你。”
楚寒继续说道，这一次，他没有了任何隐瞒，“顾楚生对你做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她说她对不起你了，如果不是她，你不会一次次去跟顾楚生打交道。”
顾暖紧咬牙关，眼泪簌簌落下。
所以的情绪都随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得到释放，所以上一次于娇来找自己，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扬扬走了吗？”
楚寒继续问道。
顾暖嗯了一声，“走了。”
“那就好。”
楚寒意味深长地松了一口气，“等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就跟我一起回趟警局吧。”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口气吊着，呼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等小航醒了，我跟你一起回警局。”
顾暖痛快回道，带着保证的意味。
楚寒也没有犹豫，嗯了一声，“好。”
话毕，两人之间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顾暖胃里越来越难受，孕吐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她紧紧攥着裙子，手心早已经冷汗淋漓。
终于，她猛地松开手，站了起来。
“我去一趟洗手间。”
话音刚落，她人就已经跑出去了。
一路冲进卫生间就趴在洗漱台上剧烈呕吐起来，整整一个上午，她忍了整整一个上午。
吐完方觉得舒服了一点，转而去上厕所。
不是简单的孕吐，还伴随着跑肚子和胃痛。
她在洗手间的待了整整二十分钟，回到抢救室门口发现灯已经灭了，刚忙跑过去。
“顾暖！”
还没跑出几步，身后就传来楚寒沉毅的声音。
她转身，看到楚寒站在电梯门口，目光冷然地看着她：“过来。”
她缓缓松了一口气，来不及多想，忙不迭上前。
“已经脱离危险了，在楼下病房里。”
两人进了电梯，顾暖因为奔跑呼吸有些急促，同时胃里的抽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看到她脸色不好，楚寒低头看了她一眼，“不舒服？”
“没有。”
顾暖矢口否认，随即电梯里便恢复了安静。
两个人都在克制，两个人都在等着什么。
可是到底在等什么呢？等对方的一句和好吗？
出了电梯，顾暖跟在楚寒身后，目光直直看着他的脚后跟。
到了病房，小李已经在里面了。
“楚队。”
小李看到楚寒过来，赶忙起身打招呼。
“怎么样了？”
“情况已经稳定了，医生说很快就会醒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吃点东西，这里我看着。”
楚寒沉声吩咐道，小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顾暖，明了似的点了点头，“行，待会儿我回来换你。”
“好。”
等小李走后，顾暖看向躺在病床上全身缠满绷带的柯航，心里似万千蚂蚁啃咬一样难过。
下午一点多，守在床边的顾暖看到柯航手指动了动，明显有转醒的迹象，回头看向站在窗边的楚寒。
“可以出去帮我买点吃的吗？”
她小声询问道。
楚寒肩膀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她。
“放心，我不会跑。”
她强调道，无比认真。
楚寒沉冷的眸子暗了几分，没有说话，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他从外面回来，柯航还没有醒，但是顾暖的眼眶却是红的。
她起身接过楚寒手中的盒饭，走到一边直接在放在椅子上打开，一边掰筷子一边道：“谢谢你。”
只是刚打开菜盒闻到油味儿胃里顿时一阵翻腾，捂着嘴起身便往外跑。
楚寒一脸茫然地看着顾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整个人都愣住了。
五分钟后，顾暖从洗手间回来，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最近吃坏了东西，胃不是很舒服。”
说完便走到床边，温柔地握了握柯航的手，拖过椅子坐下，没有在吃东西。
“我想吃海味馄饨，不要胡椒，不要蒜。”
她说完回头看向楚寒，“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