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准确来说,从看到顾暖冲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由克制冷漠变成了担心。
“我马上去。”
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楚寒前脚刚走,顾暖就开始转身收拾东西,“按照我跟你说的做。”
柯航睁开眼睛,看着准备离开的顾暖,一把抓住了她。
“姐,让我去吧,我本来就犯了那么多事儿,不在乎多这一两件。”
柯航全身无法动弹,每说一句话,都要倒吸一口冷气。
顾暖俯身轻轻摸着柯航的脸,柔声道,“你犯的那些事儿最多几年就出来了,扬扬犯的错不应该由你来承担,你放心,我是孕妇,不会死。”
她语重心长地解释道,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小航,这一次,你一定要配合我演完这场戏,好吗?”
她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气,一字一句,都表明了她的决心。
却不料柯航在听到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暖,“你怀孕了?”
顾暖没有隐瞒,沉沉嗯了一声,“所以,你要相信我。”
法律规定不得对孕妇执行死刑,所以她、顾习扬、柯航三个人之中,她是最合适的人。
“姐……”
“好了,不说了,你好好养伤,在警-察面前你知道该怎么做,我先走了。”
顾暖打断柯航的话,往门口看了一眼,“小航,你比我更需要自由的人生。”
她丢下这句话,红着眼眶抱住了他,“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过上和扬扬一样的生活,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姐姐。”
不等柯航再说话,她拿着包包迅速离开了病房。
她必须要趁着楚寒不在离开这里。
柯航双眼猩红,痛苦地看着顾暖离开的背影。
他知道,顾暖说的话里,有谎言,可是他不能拆穿。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是真的想要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就算自己曾经一次次伤害她,她在知道自己的遭遇之后都毅然选择了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艰难地弓起身子,想要缓解自己的情绪,刚被缝合的伤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如同那句“不会死”,让他痛不欲生。
顾暖巧妙地躲开医院的警-察,从应急通道离开了医院,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她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样,全身大汗淋漓,她冲进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缓了一会儿,等舒服些了,给自己洗了澡,化了一个淡妆,换好衣服,整理好所有案件资料。
等一切收拾完了,她坐在沙发上,拨通了110。
“喂,你好,我要自首。”
接通电话,她语气平静地说到。
“我叫顾暖,我要自首,警方一直在调查的陈宇案和高华焚尸案,都是我做的。”
她的语气一直都很平静,若不是说出的这话,根本没有人会觉得她是在承认自己的罪行。
“我现在在家,唯一的要求是不要楚寒楚队长对我实行抓捕。”
她回道,完全不顾电话那边接警员已经十分警备起来。
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她不想再以这种身份跟楚寒见面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跟楚寒再也不要相见了。
“我在家等你们。”
她说完,挂了电话,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着满冰箱顾习扬做好的饭菜,兀自笑了起来。
本以为这一刻会无比沉重,可是并不是,此时此刻的她,感到无比的轻松。
警-察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餐桌前喝汤。
开了门,看着全副武装堵满整个走廊的警-察,她并没有被这样的场面吓到,反倒是无奈苦笑,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警-察,“其实你们不用如此兴师动众,我不会反抗,也不会逃。”
警-察往里面看了一眼,桌上还摆着碗,应该是在吃东西。
“哦,我在吃东西,稍等一下,我把碗收了。”
她说着,摊开手跟对方示意自己没有耍心机,随即转身,收了碗筷,洗好之后,擦干手上的水,走到门口,伸出自己越发干瘦的两只手。
这一次,她已经不仅仅是戴着手铐那么简单了,还有脚铐。
每走一步,都很累。
下楼的时候,警-察将她围在中间,纵使周围有看热闹的人,也看不到什么。
只是,没有人再脱下衣服帮她挡住手铐了。
上车的时候,顾暖想到上一次自己被楚寒带走的画面,莫名觉得难过,鼻子一酸,便红了眼眶。
楚寒提着馄饨回到医院,却没有见到顾暖的身影,立马拨通了顾暖的电话,没有人接,而病床上的柯航,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
顾暖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辞而别了,也不是第一次搞失踪了。
他立马打电话通知下去让去查监控,势必要找到顾暖。
最后在监控里看到顾暖离开了医院,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回家,于是留下潘悦和小李直接驱车前往顾暖家。
等他赶到小区楼下的时候,警察刚走不久。
顾暖是把所有时间都算进去了,医院周围并没有海味馄饨卖,所以楚寒要跑很远去跟自己买。
她为的,就是拖延他的时间。
进了小区直奔顾暖家,不停地按门铃,根本没有人应。
“顾暖,你开门。”
他一边按门铃一边冲里面喊着,带着明显的怒意。
他讨厌她每次的不辞而别,更讨厌自己每次都会心软。
“她不在家。”
隔壁邻居听到动静,开了门探出头来,好心提醒道。
楚寒立马转身,不等他问,对方就继续道:“刚才被警察带走了。”
“被警察带走了?”
楚寒难以置信地追问道。
邻居连连点头,“对,来了好多警察,小伙子,你回去吧,要不去警局问问,他们两姐弟不像是会犯事儿的人。”
“好,谢谢您。”
楚寒没有停留,迅速下楼,直接回了局里。
等他赶到的时候,同事们看到他全部都变了脸色。
“楚队……”
“顾暖在哪里?”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楚寒直接冷声问道。
对方愣了一下,显然很为难。
楚寒也不等对方回答了,直接转身走向审讯室。
“楚队,你不能去……”
同事赶忙追上去想要阻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