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抬头望着他，眼神疑惑。
“去了你就知道了。”
楚寒解释道，理了理袖子，端起热水喝了一口，盯着电视，嘴角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这些细微动作让顾暖心中起了猜想，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你们还要出去吗？”
顾习扬洗完碗出来，见顾暖进屋换了身衣服出来，好奇地问了一句。
顾暖嗯了一声，“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
顾暖从楚寒手中接过外套穿上，只是看了顾习扬一眼，便低下了头，柯航跟她说的话至今回荡在脑子里，她现在心里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习扬。
所有的信任现在都被蒙上了一层薄膜，变得不再真实。
“好。”
顾习扬爽快答应，因为感冒鼻音还是很重，顾暖临出门前又叮嘱他吃了药再睡。
看着车子一路往城外开，顾暖看了一下时间，“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有什么事直说吧。”
顾暖态度并不是很好。
楚寒回头看了她一眼，在路边停下。
车内音乐悠扬低沉，恰到好处地冲淡了两人之间的疏离。
“看着我。”
他几乎是带着命令的口吻，沉声道。
顾暖低下头，不愿意。
他伸手抓着她的肩膀，迫使她回头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顾暖眼中更多的是冷漠，而他更多的是缱绻心疼。
“你让柯航帮你做了什么？”
一句话，让顾暖原本抱有期待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原来，是审问啊，她还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拥住她说：“有我在，别怕。”
她低下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失声浅笑。
顾暖啊，不怪他，只怪你自己，竟然还不自量力地以为自己终究会站在阳光之下。
“你觉得呢？”
她挑眉反问，随即抬头，重新对上楚寒那双锐利的黑眸，没有丝毫畏惧。
从一开始看到他都会惊慌失措，到现在的坦然自若，她已经在他的打磨下变得更加坚毅了，如磐石一般。
“陆一洋脱离危险了。”
他看着她，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画风突转，语气跟着柔了下来，“但是柯航因为故意伤害罪，必须要受到法律的惩罚。”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既然他要受惩罚，那你应该去抓他。”
顾暖还在嘴硬，楚寒当然知道，只是没有拆穿罢了。
他重新启动车子，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偏僻的养老院门口停下。
顾暖看着破旧的养老院，“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楚寒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看着一脸警惕的顾暖，沉声道：“下车吧。”
顾暖下车，见楚寒往里走，她跟在他身后。
晚上十点钟，养老院里寂静无声，只有零星几间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白炽灯。
楚寒进去，跟保安简单说了几句，亮明了身份，反手握住顾暖的手，牵着她上了楼。
顾暖看着那只温暖有力的手，有片刻恍惚。
不管她做了多伤他心的事情，他好像永远都不会因此而丢下她一个人。
二楼病房门口，楚寒透过玻璃窗格往里面去，顾暖顺着他的目光往里看。
病房里，一个穿着黑色袄子的女人佝偻着身子坐在床上，吊着两只脚晃来晃去，望着窗外喃喃自语，动作有些迟钝，看起来并不是很正常。
“认识她吗？”
楚寒问顾暖。
适时屋内的女人听到门口有声音，缓缓转过头来，顾暖看到她正脸的第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楚寒回头，看着瞳孔急剧放大的顾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三年前转到这里来的，送来的时候是重度抑郁症，后来精神就不太正常了。”
楚寒在顾暖身边解释道。
“你想说什么？”
顾暖咬着牙反问道。
屋里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读初一的时候，就是她到学校去找自己，害得自己成为全校皆知的小三的女儿。
“柯原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你妈妈，蒋芳跟柯原离婚的时候是净身出户，并且承担了柯原一半的债务。”
楚寒继续说着，屋子里蒋芳看到了顾暖，脸色顿变，立马从床上跳下来，朝门口走来。
顾暖心头一紧，慌忙转身往外走，楚寒跟上去，身后有护工上前，将蒋芳拦在了门口。
她回到车上关上车门，只觉得全身发麻，脑子嗡嗡直响。
“你想让我告诉你柯航的下落对吧？”
她很快冷静下来，质问刚坐上车的楚寒。
楚寒没有说话，而是降下车窗，养老院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蒋芳的声音。
“这些年，昂贵的医药费全都是柯航在给，据我们调查，柯航之前在一家KTV工作，除此之外，还涉及到很多触碰法律的行为。”
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照片，递给顾暖：“这是他在KTV工作的照片。”
顾暖没接，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照片上并不是柯航，而是自己的车，车内，才是她和柯航。
就是那天她跟柯航给钱的时候被拍到的，但不是监控，而是相机拍摄。
顾暖现在如芒刺背，缓缓呼出一口气，坦白道：“我给了他三十万，让他帮我摆脱陆一洋。”
“姐，我可能要去坐牢了。”
柯航在海边说的那句话回荡在脑海里，所以，他是早就知道警察已经掌握到了足够的证据。
“今天中午，养老院存了二十万治疗费和护工费，划分给蒋芳的那十五万欠债也一并还清了。”
楚寒其实早就知道她跟柯航给了钱，但是他要听她亲口说。
他想要确认，她到底信不信得过自己。
“给了钱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也没有再联系过。”
顾暖最终还是撒谎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吧。
“你昨晚去哪里了？”
“喝酒。”
“在哪里喝酒？”
“路边。”
“你去见了柯航。”
楚寒冷声道，“你昨晚从酒店出来，去哪里见他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暖矢口否认，“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没事我先回家了。”
一边说一边开车门想逃离这里，刚下车就被抢先一步下车的楚寒按在了出门上，“顾暖，我在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