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暖借着要去跟自己很久不见的发小吃饭一早就出门了，把顾习扬留在了家里。
顾习扬小时候的好朋友她是记得几个的，其中有一个印象最深刻的人就是叫得李响的人，也是出现在合照中自己唯一熟悉的一个，他和顾习扬从小学就是好朋友，之前她经常去他家找玩得不知道归家的顾习扬，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后来她去了南城读书，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从老家到县城要坐一个半小时候的汽车，顾暖依稀记得路线，只是因为这些年县城有很大的改变，绕了很久才找到李响的家。
李响的家在老城区，楼下是商铺，狭窄的楼道一路上去，到七楼，她抬手敲门，同时心里盘想着该怎么开口。
开门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顾暖认识，是李响的奶奶。
“请问你找谁？”
“你好，我是李响的朋友，今天刚好从南城回来，就来看看他，请问他在家吗？”
顾暖礼貌地询问道。
老人一听是李响的朋友，立马热情地请她进屋：“响儿出去买菜了，等下就回来，你先进来坐吧。”
顾暖说了谢谢，进屋把买的礼物放到桌上，看到老人忙着倒水找吃的，赶忙起身接过水，“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这说的什么话呀，好不容易有朋友来看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人家热情好客，跟以前一模一样。
在闲聊中得知李响高考失利，读的专科，回毕业后在家人的支持下做了点小生意，日子也算过得去。
李响回来是半个小时后了，看到顾暖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暖读书的时候就很好看，加上跟顾习扬是好朋友，李响对顾暖印象特别深刻。
“小暖姐，你怎么来了，扬扬呢？”
虽然多年未见，李响并不觉得生疏，反倒是异常高兴，坐下熟络地跟她聊天。
顾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顾习扬要出国了，她想录个视频送给他，所以才来找李响。
“我跟扬扬都好些年没联系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李响眼中藏着欣喜，搓了搓手，“这个视频我是一定要录的。”
“谢谢你，扬扬其实一直都惦记着你。”
顾暖解释道，等录完视频，她拿出照片，问李响，“照片上剩下的三个人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吗？”
她跟李响说得很清楚，她是想跟顾习扬准备一个惊喜，加上姐弟俩关系本来就很好，李响根本不会起疑心。
接过照片，看了一下，“张家瑞和孙霄我能联系到，但是柯航我联系不上。”
李响如实回答，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而且我记得当初柯航跟扬扬大吵了一架，我们就再也没有一起玩过了。”
顾暖抿着唇带着笑，没有丝毫异样，但是心里早已经风起云涌。
所以顾习扬瞒着自己，跟柯航成为了好朋友。
“那你可以把张家瑞和孙霄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吗，我去找他们。”
李响很爽快的把电话号码给了顾暖。
从李响家里出来顾暖便联系了两人，分别询问了柯航的消息，从他们两人口中，顾暖知道了更多有关顾习扬和柯航之间的事情。
等三个人问完都已经是下午了，她坐在咖啡馆，戴着耳机，耳机里播放着三个人的录音。
就在她不经意看向窗外的时候，瞳孔突然猛地一缩，路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在翻垃圾桶，手里拖着一个很大蛇皮口袋，一头白发又脏又乱。
顾暖看到她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个快餐盒子，打开就用手抓着往嘴里喂。
她眉头微蹙，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心里矛盾不已。
那人不是别人，而是许康的妈妈。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耳机里还循环播放着录音。
老人没有察觉到隔着一道玻璃的咖啡馆里，有一束目光正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将餐盒里的残羹剩饭全部吃完。
顾暖起身，买了些面包和牛奶，顺便找服务员换了一千块钱，转身朝老人走去。
因为多年病痛缠身，老人已经无法直起身子，视线里出现一个衣着干净的人，她下意识往后退。
顾暖把袋子递给她，“里面有面包和牛奶，吃这个吧。”
她声音温柔，却也带着怜悯。
经历得太多，现在的顾暖，已经见不得任何一个老人受苦了。
可是，上帝给了她怜悯众生的心，却没有给她解救众生的能力。
顾暖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老人迟钝地抬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惊慌，长期流泪导致她肿胀的眼角堆着一团凝固的眼屎。
“我儿子死了。”
她突然开口，手中口袋落到地上，双手抓住顾暖的袖子，眼里闪着泪花，颤着声音道：“我的儿子死了，他在梦里告诉我，他是被人害死的。”
很明显，她认出顾暖来了。
顾暖牙关紧咬，将她的手拿下来，把东西放下，转身快步往回走。
老人要追她，她迅速拦了辆车离开了。
坐在车上，她故作镇定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楚寒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听楚寒的语气，显然有些惊讶。
“许康的案子结了吗？”
她问道，许是觉得突兀，又解释道：“我在街上碰到他妈妈了，很可怜。”
“结了，意外溺水。”
楚寒沉声回道，很快反应过来，“你在哪里？”
“县城，来办点事情。”
“位置发给我，我来接你。”
顾暖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好。”
挂了电话，靠边下了车，把位置发给楚寒。
十分钟后，楚寒的车在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来，“上车吧。”
顾暖十分顺从地上了车，楚寒将一个粉色保温杯递给她，“喝点热水。”
顾暖眼前一亮，接过保温杯。
“之前担心你在车上喝不到热水，就买了一个，一直放在车里。”
楚寒的解释很直白，他的心意也很直白，喜欢便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偏爱。
他对顾暖的爱，顾暖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却足以温暖她的人生。
顾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要回去吗？”
“要。”
顾暖喝了两口热水，心里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