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我会派人去调查，如果你真的想要早点找到彤彤，不妨多抽些时间跟我一起去找一个东西。”
楚寒跟着说道，出了停车场，往顾暖家的方向驶去。
“找什么东西？”
“一件旧家具。”
楚寒跟着回道，同时观察着路上路况，“如果真的找到了，或许可以从上面找到点有用的线索。”
他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根据自己多年的办案经验推测的。
顾暖嗯了一声，说了一声谢谢。
车子里陷入安静，只有缓慢低沉的音乐氤氲在车里，久久散不去。
“你既然去医院提取了证据，为什么不报警？”
楚寒突然在路边停下来，回头看向望着外面的顾暖。
顾暖在听到他的问题的时候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背上开始发热，很快，头上每一个毛孔都开始渗出汗水来。
她没有回头，因为内心觉得耻辱，所以不愿意面对楚寒。
“顾暖，陆一洋很可能不是杀害陈宇的凶手。”
楚寒一句话，让顾暖身子微僵，眼神跟着变得警惕起来。
“最新尸检报告显示，高华被害之后，嘴巴也被缝起来了。”楚寒继续说道，目光始终停留在顾暖身上。
“楚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顾暖在沉默之后，终于开口了，声音幽幽地问了一句，听不出紧张，更听不出惊讶。
“陆一洋说，那天晚上他确实是在下楼买东西的时候去见了陈宇，但是他们之间只是发生了肢体冲突，他并没有杀他。”
楚寒继续说着，那天晚上他拿到最新尸检报告的时候，显然也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怀疑错了人。
“所以晚上你根本就不是碰巧出现在那里，而是专门去监视我的？”
顾暖反问道，缓缓回过头，看向楚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眼里带着些许嘲讽：“楚警官如果还是怀疑人是我杀的，就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的胡乱猜想，我可不认。”
“顾暖，我需要你的配合。”
楚寒看着顾暖，眼神里带着请求，但是顾暖却反倒笑意明显，“我不是一直都在配合你调查？”
“高华死的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是可疑的人？”
“你觉得我发现得了吗？”
顾暖反问，随即脸上的笑慢慢冷了下去，“你说，如果那天晚上你早一点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她脑海里浮现那天晚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眼中恨意更甚，“我也想不明白，明明我是受害者，你们不去抓凶手，反倒是一遍一遍来揭我伤疤。”
“我只是想帮你。”
楚寒语气中带着无奈和愧疚，愧疚的是那天晚上他没能即使赶到，没能保护得了她，无奈的是她总是对自己充满敌意。
如果他真的不顾她的感受，他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
“是你一直回避我，一直推开我，不管是你知道的，还是你经历的，你都不愿意说，你让我怎么帮你？”
“你怎么帮我？怜悯我？同情我？我不需要。”
顾暖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看着楚寒，眼里充满了敌意，“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杀陈宇，也没有杀高华，我现在只想找到彤彤，你能帮便帮，不能帮我不会强求你，你有你的案子要破，但是请你不要一直用激将法来激我。”
顾暖说完，打开车门下车，快步离开。
楚寒立马跟着下车，快步追上前去一把抓住顾暖的手腕，让她面对着自己，冷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一旦陆一洋罪名不成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将成为最大的嫌疑人，杀人的头孢，分尸的凶器全都是从你家查出来，顾暖，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楚寒压着声音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低头看着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的顾暖。
他之所以这么激动，这么一次次主动找上顾暖，就是想帮她洗脱嫌疑。
顾暖望着楚寒，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她从来没看到楚寒这么生气过，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着急。
顾暖这才反映过来，随着高华尸体被发现，因为作案手法跟陈宇案的作案手法相似，陆一洋很有可能会被排除嫌疑。
因为顾暖知道，陆一洋或许真的不是真正的凶手。
杀害陈宇的，或许是那个躲在暗处一直监视着自己的人。
十一月的天气寒气渐重，尤其是在晚上，顾暖可以明显感觉到寒风灌进自己的袖子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哈出的气已经隐隐有白雾，顾暖倒吸了一口冷气，嘴唇一翕一合，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倒希望我是凶手。”
过了良久，她才苦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话。
“我也想亲手杀了他们。”顾暖有些绝望地望着楚寒，“可是我不甘心啊，这二十六年来，我没有一天过得开心，我不想就这样痛苦地过完这一生，我还想去看看这世间的美好，我想拥抱希望，想从这无底深渊里挣脱出来，我如果真的杀了他们，我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
顾暖有些语无伦次，她想告诉楚寒，即使一直深处深渊之中，她仍旧想要往上爬，所以她不会去杀人，不会去毁了自己的人生。
可是，本来好不容易快要看到希望了，却再次被顾家铭给扑灭了。
楚寒看到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心疼不已。
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了，久别重逢，那份喜欢并没有被冲淡，反而是经过时间的酝酿发酵，变得更加浓郁热烈。
“顾暖，我相信你。”
他缓缓开口，声线低沉，带着喑哑。
顾暖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低下头去，“你调查案子，我找人，咱们就各取所需吧。”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站在原地的楚寒。
在每次两人的关系即将缓和的时候，顾暖总会瞬间清醒过来，将楚寒狠心推开。
第二天，顾暖再次收到了匿名邮件，里面又是一张照片，这一次的照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杀的高华。
她拿着照片的手微微发抖，脸色惨白，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楚寒。
楚寒看到慌慌张张跑到警局的顾暖立马放下手中的笔迎上前去。
“怎么了？”
话刚问出口顾暖就颤抖着将照片塞到楚寒手里，冰冷的双手在接触到楚寒温热的手掌的时候，方才勉强寻到了一丝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