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沉默着，没有回答，眼神随之暗了下去。
第二天回到南城已经是下午了，楚寒把他们送到楼下就走了，回到家，顾暖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她来到柯航所在的小区，站在楼下，拨通了柯航的电话。
“喂。”
“你在哪里？”
顾暖看着漆黑的窗户，冷声问道。
电话那边很嘈杂，麻将的声音很大，男人女人的辱骂声，听得顾暖由不得皱起眉头。
“什么事？”
柯航很明显不耐烦。
“我有事找你。”
顾暖话音刚落，柯航便冷声丢下一句“没空”，直接挂了电话。
她看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缓缓呼出一口气，抬步上楼。
站在门口，看着老式的门锁，从帆布袋里拿出自己在楼下杂货铺买的羊角锤，三两下便敲开了锁，门打开，扑鼻而来一股令人作呕的烟臭味，顾暖抬手掩鼻，走了进去，顺便带上了门。
顾暖站在客厅，头顶上橘黄的吊灯摇摇欲坠，餐桌上全都是吃完的便当盒，沙发上堆满了衣服，分不清是脏的还是干净的。
她目光扫过四周，长久居住的痕迹明显，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的。
警察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藏身的地方，只能说明一点，这房子，不是用他自己的身份信息租的。
从包里拿出一双塑胶手套戴上，戴上眼镜，拿出手电筒，先进了卧室。
卧室里更加杂乱不堪，床上也全都是衣服袜子。
顾暖忍住恶心和排斥，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抽屉，床下，连床垫下面都没有放过，遍地的烟头导致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黏土上面一样。
房间里除了脏乱差的环境，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她站在门口，环视着整个房间，思考着每一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她想到了之前藏在卫生吊顶里的作案凶器，回头却不经意看到衣柜与墙壁之间的缝隙，举着手电筒往里面照，看到里面有一个电脑包。
她用手推了一下衣柜，衣柜纹丝不动，她放下手电筒，背抵着门，脚撑在衣柜上，用力往外推。
刚推出去一点电脑包就掉到了地上，她出去找到一把扫把，把电脑包取出来，打开，里面是一台电脑。
但是她并没有立马去查看电脑，而是起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也很脏，内裤随意搭在水龙头上，湿濡濡的，她拖来角落里的凳子，踮起脚敲了敲吊顶，但是想要打开，并不容易。
顾暖回到房间，拿来羊角锤，三两下敲开了吊顶的一块板子，里面所有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部掉了下来。
除了散落一地的照片，还有大量的现金和一套黑色衣服，但是最吸引顾暖的，都不是这些，而是那一顶蓝色的鸭舌帽。
那顶帽子跟顾习扬之前那顶帽子一模一样，她曾经一度以为是顾习扬和周珊珊的情侣帽子。
她从凳子上下来，蹲下捡起帽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陈宇被害时，楚寒还因为这顶帽子去询问过顾习扬。
顾暖大脑迅速运转，陈宇的死，是不是跟柯航有关系？
她目光移向地上的照片，一张一张捡起来，上面不仅有自己和楚寒以及顾习扬的照片，还有陆一洋、秦薪乔的照片。
顾暖一张一张地看着，当她看到自己和楚寒亲热的照片的时候，全身寒毛瞬间立了起来，头皮发麻。
那台藏起来的电脑设置了密码，顾暖打不开，遂将其一并带走了。
凌晨一点，柯航回到家，站在门口，掏出钥匙抓住门锁要开门，门锁却自己开了，挂在门上摇摇欲坠，眼神陡变，立马推门进去，打开灯，拿起门口的棒球棒，小心翼翼检查房间。
当他看到被推开的衣柜和卫生间被拆开的吊顶的时候，手中棒球猛地挥向墙壁上的镜子，镜子“哗”的一声碎了一地。
他立马转身简单收拾了一下，挎着背包就出门了。
而此时另一边，顾暖坐在酒店的床上，一遍一遍尝试着打开电脑，但都无济于事。
凌晨三点，电话响起，她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是柯航打来的。
“喂。”
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带着没睡醒的鼻音。
“你在哪里？”
电话那边风声猎猎，还有海浪的声音，顾暖往窗外看了一眼，“有事吗？”
“你是不是去我家了？”
柯航冷声质问道，隔着屏幕，顾暖都能感受到他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气。
“你家？你家在哪里？”
顾暖反问，语气冷静，带着惊讶，面色却无比冷漠，目光瞟向一边的照片。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来海边，我要见你。”
柯航显然已经去过顾暖家了，发现她不在家才会跟她打电话。
“我不想见你。”
顾暖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柯航，我让你帮我摆脱陆一洋，没让你要他的命。”
“呵！”
柯航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不是还没死吗？”
“如果他死了，你觉得你能逃得了？警察已经在调查你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顾暖说到这里，语气压得很重，很明显生气了。
“警察不是一直都在调查我吗，你放心，要死大家一起死就好了。”
柯航并没有因为顾暖情绪的变化而有任何担心，“姐姐，不管怎么说，陆一洋不是都没有再缠着你了吗？你应该开心才是。”
“你就是个疯子。”
顾暖咬牙骂道。
“你不一也一样吗？”
柯航反问道，明显话里有话，就算他不说，顾暖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照片上的内容，足以证明，他杳无音讯的这五年，其实一直都藏在暗处，悄无声息地窥视着自己的生活。
柯航远比她想象中更可怕。
“给你一个小时时间。”
柯航说完，看了一下时间，“你还有五十九分钟。”
挂了电话，顾暖起身换了衣服便出了门，刚出酒店，手机就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楚寒打来的。
并没有接，直接拦了一辆车，说了地址，看着未接来电，熄了屏。
其实从柯航家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柯航，太多的疑问，她也只有从他这里才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