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7
功夫包子2024-02-26 13:283,452

   黄竟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较着劲就像变成了三岁小孩儿。可能“男人至死是少年”是这个意思。案子本来就一团乱麻,现在还被迫和杜子平在这里“聊关系”,黄竟的神经在爆炸边缘。他问杜子平:“有烟么?”

   杜子平去柏枭的车里拿了一根。

   黄色的路灯下,大概能看出来是一盒浅绿色的荷花。黄竟和路边看过来的柏枭对视了一眼。这人他有段时间没见了。

   “他一个干缉毒的,起的这什么毒枭代号一样的名字。”黄竟吐槽。

   杜子平不接他的话,自己也拿了根烟。他一抽烟,身上就有点上范儿,看着不像警察了,就像犯罪分子。犯罪分子的气质混着他警察的气质……黄竟看了叹气。

   他知道,在他面前,即使现在,杜子平都是不设防的。

   两个人感情现在这个情况,黄竟自己也得承认,很麻烦。杜子平要避,他不是不能理解。但心中的愤怒灼烧着他的理智。

   黄竟问他:“你到底去老城干什么。”

   杜子平抽着烟,看路边的花丛。

   “老鹿在老城有个手下,叫阿荣。我想去碰碰运气。”杜子平在黄竟说话之前把话堵死,“这条线我不可能放弃。”

   “为什么?”黄竟抽了口烟问他。

   这个问题让杜子平惊讶。他没想到黄竟会开一条口子,愿意听他说话。每次遇到他的事情,黄竟的主意总会很大。和这样状态下的黄竟解释,往往是在浪费时间。

   为什么不能放这条线,杜子平并非没有考虑过。但不管怎么考虑,答案永远都一样。他甚至不在乎为什么。只是这条线现在走到这里,没有必要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他反问。

   “为什么不能放弃?”

   杜子平摆了摆手:“所以咱俩聊不到一起。”

   黄竟没说话,把烟抽完,蹲到路边在地上把烟按灭。站起来之后,黄竟一拳打到了杜子平的脸上。杜子平被打得摔在柏枭的路虎上。柏枭“嚯”就站了起来,但没过来。杜子平没打算吃这种哑巴亏,反手也给了黄竟一拳。两个人过了几招拳脚,都没有留余力,最后,杜子平把黄竟按在地上打,黄竟扛了半天之后,找到了机会,翻身一个擒拿把杜子平按在了地上。

   杜子平借力打力,抬脚去绊黄竟。两个人打得特别难看,路数也比较脏,把站在旁边的柏枭看乐了。他一边乐,一边看出了点什么,因此心里有些难受,只能转过头移开视线,给两人留一些体面。

   按他往常的性格,他必然拿手机拍视频。只是现在这两个人从警校到如今的种种奇怪过往在他脑海闪过,他突然就通了。

   破案了。

   黄竟最后躺在地上不反抗了,杜子平也就躺到他旁边。

   杜子平说:“我和所有人一样……没什么特别。”

   那么多战友同志都牺牲了。总有那么一刻,他们要在任务和自己的生命之间做选择,很多人都选择了任务,他不是第一个,也必然不是最后一个。

   “杜子平,人命不是消耗品。”

   “都是自己的选择。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废话少说,我不会让你死。”

   杜子平苦笑不得:“我也没有要去死啊。”

   “是么?”黄竟眼神冷静得很,看得杜子平害怕,“你这样干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杜子平没有反驳,黄竟的心沉了下去。黄竟冷笑了两声,脑子里只有愤怒。他如果再这么待下去……估计就要出手限制杜子平的人身自由了。那是他的底线,他不愿意跨过。

   他站了起来,捡起来掉在旁边的手机。

   “你走吧。”他对杜子平说,“我拦不住你。”

   真到黄竟说出来这句话的那一刻,杜子平并没有达成目的的快感。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天刚亮,窗外就有只喜鹊落在了防盗围栏上,站了一会儿,在窗沿上啄了几下,又飞走了。肖平盯着那只喜鹊,直到它飞出去老远,实在看不见了,才翻了个身又闭上眼。这三个月以来,只要他闭上眼,脑子里炸开的就是那天耳边的枪声,还有很浓重的硝烟味儿和血腥气。肖平整夜睡不着,只有天亮了之后才能迷迷糊糊昏过去几小时。

   九点半,他被开门的声音惊醒。老鹿的手下给他送了早饭,餐盘放下之后人就出去了。门锁“咔嗒”一声被重新锁上,肖平翻了个身想再睡却睡不着了。

   虽说云北和老城近,但两地的气候却差别很大。云北在高原平原上,老城正好在一个山窝里。老城的天变得快,说阴说晴都是眨眼间的事情。

   肖平被关在房间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整日无所事事。他爸在家的时候他还可以出来,在阿荣的别墅范围内活动。他爸出去的时候,他就只能在屋里待着。阿荣的人对他很客气,有求必应,好吃好喝好脾气,就是不让出门,除此之外怎么着都行。

   下午的时候,他爸回来了。

   他被人放出去,下楼看他爸。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他爸管他管得就很严。他爸瘦了不少,他心里也很愧疚。南山在私人诊所里昏迷了一个多星期,差点儿人就没了。

   “下来了。”老鹿看见他,招呼了一句。

   “爸。”他朝老鹿走过去,“今天的事儿不顺利?”

   老鹿摆了摆手,懒得和小辈解释。他和孙天豪在前厅喝了几口水之后就进书房谈事去了。肖平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发现里边在播抗日神剧。别墅的装修一副土豪暴发户风格,看得肖平头疼。

   在老鹿的几个手下里,阿荣是最得信任的,也是最年轻的,比肖平都大不了几岁。肖平原来和老鹿闹的时候,也问过老鹿是不是想让阿荣接班,结果把老鹿气得不轻,肖平才确定自己不会被替代。阿荣和老鹿是过命的忘念交,所以老城这边新开的生意必须得是阿荣做,也只能是阿荣做。

   没想到,这么一步布局,如今救了老鹿的命。

   肖平看着电视剧的功夫,阿荣从外边赶回来。他一进门就直奔书房,看都没看肖平一眼。肖平从沙发上站起来,赶紧叫住他。

   “阿荣哥。”

   阿荣回过头,问他:“怎么了?”

   肖平知道这人打心眼儿里看不上自己。但经过了这三个月之后,肖平终归还是沉稳了。

   “阿荣哥辛苦了。山哥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听见肖平只是问这种问题,阿荣面上缓和了不少。

   “他没事儿,今天都能小跑了。估计再恢复一个星期。那小子身体也太虚了,鹿哥这边急着用人,他倒好,长个伤长这么慢。”

   “毕竟伤到内脏了。”

   阿荣摇了摇头,打量了肖平一番。

   “你在这儿什么都不用想,好吃好睡,把身体养好,就是给你爸省心了,知道吗。”

   肖平点头:“我知道。”

   说完之后,肖平没坐回去,阿荣也没动。他看着肖平的神色,脸上多了一点思虑。

   “你到底想问什么?”

   肖平被戳穿也不尴尬,干脆苦笑一声:“我想知道……有阿平哥的消息吗?”

   就是在肖平去救杜子平,南山又去救肖平的时候,老鹿去和博士交易的人被一锅端了。孙天豪和他手下三四个人直接折在了里边。对方这明摆着黑吃黑,老鹿逃到老城之后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他们现在放下了所有的生意,只计划一件事,就是报仇。

   实际上来讲,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杜子平。

   “抓进去了,人就是安全的。”阿荣很是不耐烦,“等判了之后,看看有几年,出来的时候你再去接他。”

   “但是警方通报没出来,他会不会根本没被抓……”

   阿荣更加不耐烦:“没被抓就是死了!要是没死,自然会找过来。你有这功夫——哎,跟你说这些也没用。”

   因为杜子平在老鹿手下升得太快,阿荣一直对他很提防。他和杜子平一共也没打过几次照面,没怎么共事,所以他也不了解这位“阿平”是什么样的人。不算兄弟,也帮大哥做不了事,那对于阿荣来说,这人的死活确实不那么重要。

   肖平作为大哥的儿子,身上这么重的仇不想着报,只想着那个阿平的死活,实在是让阿荣不满得很。他最后沉沉看了肖平一眼,就进书房和老鹿开会去了。

  

   被肖平担心的人浑然不觉,在路虎副驾驶上睡得昏昏沉沉。两江分局确实对杜子平满满的诚意,提前就给安排好了公租房宿舍,生活用品全部买好,一应俱全。柏枭直接把人送到了宿舍楼下,看着杜子平背着他那个万年不换的黑背包下车。杜子平这一路上眉头紧锁,就算是睡觉都没有松开过。

   柏枭总觉得,本来就很紧绷的杜子平,更加阴郁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因为案子的事,还是因为黄竟的事。

   “有什么需要叫我。”他跟杜子平说。

   杜子平点了点头,连个再见都懒得张口,话也不说转头进了楼里。柏枭拍了个他背影的照片,准备发给黄竟。结果偷拍还被杜子平发现了,鹰一样猛得回头盯着他,看得柏枭心里一冷,赶紧放下手机。照片倒是拍到了,就是很糊。

   他把照片发给黄竟报平安。黄竟问他:偷拍被发现了?

   照片里,糊成一团的杜子平好像是有一个要转身的趋势,但也好像没有。

   柏枭坦言:是。你怎么知道?

   黄竟回他:感觉。他背影太紧张。

   操,这都能看出来紧张?!

   柏枭疑惑的功夫,黄竟又发来两个字:谢谢。

   说是道谢,但柏枭怎么都觉得有一种微妙奇怪的感觉……

   围观了全程的柏警官经历过昨晚一出好戏之后,看这俩人的心态就再也回不去曾经纯真的时候了。

   杜子平把东西放了放收拾了收拾之后,出门吃早饭,顺便又买了两张电话卡。一张他给肖平拨完号之后就扔了,另一张留着当他在老城当地的联系方式。肖平留给他的号码已经干脆变成空号,倒也省得杜子平之后再浪费钱。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杜子平小时候在老城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整整三年,他都是在两江郊区度过的。他对这个城市,其实比柏枭还要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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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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