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约驾驶了一个时辰,欧阳靖渲拉开了帘布,云若樱也循着他的视线向外望去,“看那边的山坡,那是四季常青的油茶树,一到了秋天,就会结鲜艳的果实。”
虽只是刚入秋,云若樱便可微微看到了果子欲要成熟的景象。若是早些来,这山坡上定是枝叶茂密,绿树成荫的。只不过,金色的迹象逐渐掩盖了那浓密的绿色,林叶也在枝桠上摇摇欲坠,重新投入大地的怀抱。
他就这样不断地告诉她周边的景色,云若樱也自是看得应接不暇,她本就喜爱自然的气息,却不知,原来欧阳靖渲对着自然了解得更为透彻一些。
“你还没有说,要带我去哪?”
“这不就到了吗?”
“啊?”还未搞清这究竟是何处,便已被欧阳靖渲拉下了马车。
“皇……”李德全刚想要称呼皇上便被欧阳靖渲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去,“主子!”
看着李德全一改平日的太监宫装,云若樱不由也觉得好笑。
“驾――驾――”一身华丽的深紫,驾一匹黑马直奔而来,两旁的奴才尊畏地让开,他径直奔至他们的面前,“吁――”一个飞身,便跳下了马。
看清了来人,云若樱更为惊异,“靖淇?”
“云若樱……你那是什么表情,在这看到我有何好惊异的?”
她急忙看向欧阳靖渲,好像从他的眼中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里是靖淇的领地,我听闻这几年来他的领地收成很好,本就想来看看,正好也就带你出来。”
领地?……听完了他的回答,云若樱才开始望向这四周。
“这就是草原吗?”
云若樱奔跑着向前,将自己置身于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中,欢欣雀跃地叫唤着。眼前这一片绿色的海洋,自己犹如置身于乘风破浪的小帆一般,虽然那么渺小,但却不禁感叹这周围的壮阔。
“你就不可以像个快要做娘亲的人吗?”欧阳靖渲从她的身后一把将她圈入自己的怀中,轻声地责备道。
“这里好美,我好喜欢!”
“驾――”不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云若樱循声望去,只见驾驭着那匹白马的正是优璇,着了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那份姿态好不让她羡慕。
“啊!”显然看见了欧阳靖渲,身子不由得一颤,还未缓过神来,便已然有些不稳,一个鞠蹴,摔下了马。
还未等云若樱反应过来,一个身影从自己的身旁飞过,稳稳地接住了即将坠地的优璇。
这才心下松了一口气,仔细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
四目对视下的是柔情还是无奈呢?
优璇很快地便挣脱了他的手,缓步走到了欧阳靖渲的面前,“臣妾参见皇上,参见渲樱皇后。”
“好了……”欧阳靖渲扶起了她,“这是在宫外,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优璇,没有摔着吧!”
“优璇没事,多亏……靖淇!”说着,便转过头对着他微微颔首。
云若樱只觉这气氛很是怪异,明明对于优璇与靖淇之事心知肚明,为何将优璇也带了此处?
“靖渲!我也想骑马!”
“不!我不许!”他一口回拒了她。
“为何优璇可以,我就不可以!?”
“你忘记了自己有了身孕了吗?若是伤了孩子,要怎么向我交待?”
云若樱嘟起了嘴,又是因为腹中的孩子,竟每一次都成了束缚她的理由了。
“优璇有些累了,先到一边歇息了!”
“嗯!”欧阳靖渲点头应允着,又接着说道,“靖淇,你陪着优璇过去吧!若是伤着了,寻太医包扎一下!”
云若樱更是不明所以地看着欧阳靖渲,只见他纵身一跃,飞身上了马,然后将手伸向了云若樱,“上来!”
“什么?”
“不是想要骑马吗?”
云若樱将手伸向了他的掌心,一个用力,她安然的坐在了马上,置身在他的怀中。
“驾――”伴随着他的呼声,马儿飞奔似地驰骋在这绿色的海洋中,风儿呼啸着划过了耳际。
“靖渲……你是故意的吗?”他的身手那么好,没理由看着优璇摔下马也无动于衷。
“这或许是我欠他们的。”
云若樱听得出他的话语中有着淡淡的哀愁,所以他才会将优璇也带到此处,这算是一种补偿吗?
“在这里没有君臣之道,没有妃子,没有皇上,就让我们纵情一次吧!”
云若樱只感到一丝无奈,仿佛他仍旧操纵这一切,他得以纵情,而对于她……只如是奢望。
踏雪无痕逆疾风,蹄间十丈尚徐行。阴山水草生豪迈,瀚海云边养性灵。她记得诗中就是这样写着,她闭起了双眼,恍然自己也可以纵情那么一回。
她隐隐地听到了流水的声音,却又不如小溪般的平静,仿佛是水流飞泻而下的那般磅礴。
云若樱倏的睁开了眼睛,却又一次地被眼前的景观所震慑了。
“吁――”欧阳靖渲停下了马,将她扶下。
她从未见过如此壮阔的瀑布,伸手向前,瀑布毫不客气地击打着她的臂膀,水珠大如珍珠,晶莹透亮。
面对着一幕瀑布,水的清香弥漫于空气之中,瀑布倒成了蒙蒙水雾。微风一吹,一阵阵透心的凉气迎面扑来,驱走了身上的热汗和疲劳,换来了一身凉爽。
欧阳靖渲拉回了她的手臂,“这样会着凉的!”
云若樱有些气愤,怪他总是管的那么多,走进了瀑布,才恍然发现底下是一条溪流,不如这飞泻下的瀑布,水流得更为宁静随意些。
泉水击石,淙淙作响,漫过裸露的石块,又流露了另一条水路,向远处延伸。
“这瀑布是源头,小溪又有很多的支流,难怪靖淇的领地收成会这样好呢!”
“这地是他自己挑的,……”
“那他可真会选地方!”云若樱雀跃地说着,转过身却发现欧阳靖渲带着一脸的忧色,“怎么了?”
“当日我和靖淇争夺皇位,我以太后的性命威胁优璇,敖大人也在顷刻倒戈向了我,我登上了皇位,而靖淇只向我要了这块封地,若樱……现在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
她从来只知道,优璇和靖淇是迫于无奈才会导致如此的地步,却不知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靖淇其实本就不惜得那个皇位,他甘愿为了优璇放弃,但欧阳靖渲似乎并不明之间的隐情。
“优璇都没有说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
“那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若樱的身上呢?你会恨我吗?”
他是逼迫了她,只是那时她和洛翔被爹生生地拆散了,她曾以为如果洛翔回头来找她,她断然会跟着他离开,事到如今,她也如同优璇当初一般留在了他的身边。
误会解除了,但却再也无法在一起……
“我恨过你,但现在不也就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