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学生安全问题
十天前，邵凡平接到来自境外的邮件，说黄杰轩要入境，说是过来协助他搞好跨境生意。六天前，他联系总部，过了好几个小时，那边委婉地回了一个信息，说黄杰轩入境除了公事，可能有私人性质，让他谨慎接待。
那时，他就怀疑黄杰轩入境的目的。接着，发生张文元案件。他就在考虑总部派人入境，竟然这么不小心，还在入境人员身上打主意。但他仍然积极应对，两次隐秘派人联系黄杰轩。谁知，又发生了雷大冈命案。
这让他十分焦虑。他已经步履维艰，派来的人素质如此低下，怎么配合他在国内活动下去？
国内治安环境良好，已经多年没有恶性枪杀案件发生，他竟然还持境外枪支杀人，那不是有意吸引警方注意力吗？你要寻死你去死，我不会陪你！
邵凡平小心翼翼地摇动轮椅进入阳台。雨水拍打着玻璃，点点微光照进来，落下许许多多的阴影。“太疯狂了，会累及我全盘皆输啊。”他喃喃自语。
吴晓葵茫然看了他一会儿。“我们怎么办？如何补救呢？”
大雨如瀑，但邵凡平的身子几乎探出了阳台。看样子他是真急了，就像一个勾入苍穹的疑问号一样，弯在天与地之间。他对着吴晓葵吼道：“任何补救都太冒险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小姐？”吴晓葵小心地说，“他认识小姐。我们可不可以演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引他出现？”
“吭……”邵凡平瞬即怒了。吴晓葵嚯地跳起来，他明白自己触犯了邵凡平的逆鳞。邵妮说起黄杰轩跟踪她到加油站的事，邵凡平就很恼怒，后来听说戴云平案件，更是愤恨不已。
邵凡平知道黄杰轩这么做是想尽快跟他联系上，但这么做更是把邵妮也推向火坑呀，这是他绝对不会允许的。邵妮是他的心肝宝贝，他还要靠她把石砺抓在手里呢，偶或打探一下消息还行，绝不能在明面上跟犯罪搭上关系。
但是，就这样看着他落入警方手里吗？不行！且不说境外人怪罪，恐怕他也会第一次时间将自己供出来！
眼下，又发生盗车案。邵凡平跟警方一样，立即就想到是黄杰轩干的。黄杰轩这是想干什么呢？难道他想像某些国际非法组织一样，把自己当人肉炸弹？把自己当作脑残，不明白真实与梦幻之间的距离？
“你说得不无道理，要想阻止他胡搞下去，必须尽快将他捏在我们手里，小姐确实是一个最有效的途径。”
“那我们要做什么？”吴晓葵没想到老板会同意他的建议。
“走，我们过去。”邵凡平说着，把吴晓葵叫到身边，俯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
指挥部依然坐着很多人，各种汇报、讨论、指令，嘈杂得可怕。柯南雁不响，只盯着陈知止的脸色。她觉得此时此地说一句跟说一万句，对案件的走向来说是一样的，丝毫不会影响定性。
她不想多说话，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她的长项是行动。她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积蓄着力量，只为接到情报后迅速出击。终于，一条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有人在网上查询近年发生的群死群伤事件，尤其是学校事件。
柯南雁的第一反应是学经验。但工业园附近没有高等中学，小学幼儿园早已放学，空荡荡的。即使他把车藏起来，预备搞事也捱不到明天。
十几双眼睛瞪着她看，有人哧哧笑起来。幸好，这时石砺的电话来了，避免了尴尬局面。石砺告诉她，邵妮在芙蓉餐厅聚会，一直给他打电话约他见面。他想换岗之后过去，陪着她，一石二鸟。
柯南雁睁大了眼睛。“好的。你这个想法不错，哎，附近有中学没？”
陈知止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城区地图。石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微弱，好像隔了几层毛毯。“汉洲一中，我就是那里毕业的。相隔大约五百米。”
柯南雁感觉到自己的手握紧了手机，努力保持着平静。她接过陈知止的地图，在餐厅与学校之间找到环形交通线。她拨打学校值班室的电话。亮明身份后，被转到保安科长手里。
“我正要下班呢，”一个中年人吭哧着对她说。“有事，你快说。”
“该花多长时间就得多长，”柯南雁冷冷地说。“这是一个事关学生安全的问题，所以你要是不想明天被纪委约谈的话，最好听我说完，明白了吗？”
“明白了，”中年人愠怒地回答。
“告诉我，现在学校还有多少学生，什么时候是出校门的高峰期？”柯南雁说，“然后，会有警察过来，请你立即向校领导汇报，并组织好安保，对校门口，对每一个学生的安全，严陈以待。”
“参加晚自习的学生九点下课。我能了解是什么事吗？”
“过会儿，你会清楚的。”
她挂掉了手机。指挥部里每个人都在盯着她看。特别是陈知止脸上挂着宽容的微笑。她离谱了吗？难道她一系列举措完全是异想天开？
“我们搜索和防守的地方不对。”她说。
“他还心存侥幸，一边继续想着跟邵妮接上头，一边想着孤注一掷。如果仍然联系不上邵妮，他的目标就是汉洲一中。”
陈知止的眼皮跳了几下，脸失去了血色，目光留在柯南雁脸上。在他眼里，她弯弯的眉毛像两把寒光闪闪的弯刀。接着，他的目光坚定地移向特警队长。
队长立即做出反应，手持对讲机发出指令：“预备队注意，马上集合，迅速赶往汉洲一中，有紧急行动。”
楼上楼下几乎同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无人机螺旋桨的转动声，灯火通明的指挥部渐渐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