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风声鹤唳
当地公安机关的破案公告贴满了大街小巷。大意是既破获了当地一起杀人灭尸案，又协破了一起外地性侵致人死亡案。犯罪嫌疑人已经死亡，不安警报解除，小镇又回复到平安祥和的氛围里。
然而，柯南雁小队跟高洪的配合调查一如既往，只是更加隐秘。这叫内紧外松，欧菱跟石砺说：“又跟着领导学到了一招。”
这天，柯南雁带着石砺从山岩的隐蔽处仰视那座小院。正如航拍所示，三角形小院两边都是悬崖，垂直插入江里，唯一条陡峭的山脊伸进平缓的农场。那条山脊，她估算约两公里，只要安排一个卡哨，任何人都别想偷偷潜进去。
山脊陡坡底部，是一道高达两米多的铁丝网，将山顶团团围住，铁丝网伸出悬崖和峭壁的地方是一大团铁蒺藜。无法翻越，也无法从铁丝网的末端绕过去。
这是黄昏六点多，小院里没有一丝动静。
石砺带了一台便携式网络测试仪。仪器显示，凌晨五点至中午两点，小院的网络流量很小，中午两点至凌晨五点，则一直处于高频。这说明里面的犯罪活动有一定时间节点。
他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两个昼夜，搜索了悬崖和峭壁下面的林地，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痕迹。只有小院门口偶尔出现环绕巡视的警卫和零星几声犬吠。
树高林密，警卫从上往下看，看不见望远镜片上的太阳反光，也看不见穿着普通农耕服装的一动不动的两个身影。
在柯南雁和石砺观察期间，高洪带着民辅警公开去了农场，一家一户地走访村民，告诫他们罪犯虽然死了，还是要注意安全，注意不要有外地流窜人员混进山里。附近山村风声鹤唳。
林地夜幕降临的速度快得惊人。太阳翻过高黎贡山的脊背，风里便吹过一丝凉意，接着天就黑了。
郑航和欧菱在守林人引导下，走遍了洛卡山周边地区，并用无人机时刻监视着河面，再没发现车或人接近那个半隐半露的洞口。
有村民告诉守林人，西北悬崖下面发现两个特大型油桶。还有村民说，看到一辆皮卡，开进山里，车斗里装着油桶，但不知送往哪里。郑航让守林人警告村民，夜晚绝对不要进到那片山里去，最好白天也不要接近。
第二天凌晨，郑航和欧菱跟着守林人趁黑潜入了那片悬崖对面的一座小山顶。高倍望远镜可以直接看清崖底和崖顶。
四点多钟，天还没放亮，一辆破旧的皮卡行驶到坎坡上停了下来，接着下来几个微小的人影。他们穿着紧身衣，戴着头套，只露出两只晶亮的眼睛。
几人从车上卸下三只大箱，翻过坎坡，再放在三块木板上，那木板一定装了滑轮，几百米的距离，他们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达了崖底。
郑航调整了一下焦距。他看清楚了，崖顶放下几根粗大的绳索，箱子被吊在绳索上，缓缓地往崖顶上移。
前几天研究案情时，他们一直纳闷，山顶住了那么多人，两面悬崖，一面山脊，给养怎么送上去呢？那个半隐半露的洞口也不足以运大件呀？
不过，吊索只给出部分答案，那几个人并没有沿吊索上去。
郑航将望远镜死死地盯住几人。他看到他们往一汪溪水走去。溪水就在他们左侧。它源于山上的雨林深处，从悬崖孔洞里冒出来，形成了几段瀑布。
几人抵达溪水，从瀑布底下穿过，便消失不见了。
郑航明白，那里一定有涵洞。不管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修建，岩洞一定就在瀑布下面，而且可以直达山顶。
麻亚川被从睡梦里叫醒，很不高兴。
运给养的手下向他报告，镇上和周边山村的人都提高了警惕，他们的物资采购遇到了困难，大批量物品需要证明，特别是油料。两家长期合作的超市员工受到警察盘问，一家加油站员工被带去了派出所。
那个跟加油员联系的中间人不知去向，可能逃跑了，也可能遭到了逮捕。
另一件事更令麻亚川惊心。负责跟农场租户王昭图联系的手下说，王昭图不见了。既不在农场，不在镇上，也不在县里。他的一对儿女也失踪了，昨天都没在学校和幼儿园出现，可能已被人带走。
“那几个汉洲来的警察呢？”麻亚川问。
“不知道，这几天都没出现。”手下说，“给我报信的人说，他们回去了。”
“找我的人都走了，还有谁会干涉我们的事情呢？是不是那个联系人说了假话，或者他们根本就是瞒着他了，他根本不知情。”
“他说，派出所这几天都在张贴公告，走访村民，没干其他事情。那个所长跟汉洲来的人关系很好，但没见他们联系，那些人也没再来所里。”
麻亚川拍着桌子。“那么，人是谁在盘问，是谁带走的？”他恼怒了，脸气得铁青，双眼瞪得很大，手下在他目光里不敢抬头，瑟瑟发抖。
“给我查，一定给我查出是谁干的。找到他们，阻止他们，终止他们的行动。”他吼道，“这里一定有阴谋，我要知道怎么回事！”
“老板，动静太大恐怕不好。”那个跟王昭图联系的手下说，“看护王昭图儿女的两人将王昭图的跟班暴打了一顿。那个跟班报了警，两人也躲起来了。”
“不，不要再打人。我的意思是查明原因。出了这么多事情，总有人在作祟。我敢肯定，那几个汉洲警察还没有走，那些人都是他们带走的。”
几个手下走后，麻亚川狠狠地跺了跺脚，叫来两个跟他一起从汉洲逃出来的小弟。“你们赶快准备一下，”他说，“这里不能再待了，联系蛇头，将我们三人带出境。落到汉洲警察手里，我们必死无疑。”
一个小弟开始收拾东西，一个小弟进自己的房间联系。七点半，麻亚川在临江的露台上吃早餐，负责联系的小弟神秘地走过去，悄声说：“老板，三个小时后，我会驾一辆吉普车在坎坡下面等，接你去边境。”
他沉着脸，点点头，小弟返身走向厨房。那里有一条暗道，直通悬崖瀑布下面的洞穴。小弟钻出洞口，脱下雨衣，换上街头常见的夏衣，走进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