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顶着危险上
石砺花了大量时间，在古民居附近转来转去。除了接受调查，他没再参与办案，所以有闲。不过，没有郑航，他对该寻找些什么没有一个明确概念。
但是，他现在有了一个帮手，那就是姚静。姚静已回派出所工作，副所长具体事务多，经常来不及接送儿子，石砺便抓过接力棒。每天早晚，由他在派出所与幼儿园之间辗转，还每天让奇奇提着“石叔叔为小侄买的零食”。
不屑说，他与姚静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而且既没有耽误姚静当一个好妈妈，又促进了他与奇奇的感情，他还跟姚静学到了很多传统侦查方法。
这天，下着绵绵细雨，古民居无人参观，管理员都躲了出去，四处一片寂静。偌大一个区域，只有石砺跟姚静。他们推开一个院落，里面有几串奇怪的脚印，接着发现一个盖着石板的洞，下面是宽阔的主下水道，直通江岸。
跟惊险电影里演的一样，院落里出现了奇迹。
他们随即赶到专案指挥部。石砺看到一面墙的挂图，贴着大大小小的纸张，他知道那表示证物及线索。
室内充斥着匆匆的脚步声、一刻不停的电脑击键声、电话铃声、翻动纸页的哗啦声。这一切告诉他柯南雁专案办理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陈知止听了姚静的汇报，首先安排一组技术员赶往院落勘查，然后接过石砺手里的证物袋。袋里装着一张折得很旧的发票和一个打火机。
他瞟了一眼，便递给郑航。郑航跟他对视一眼，笑了笑，说：“三桥科技，陈三桥……这可是个名人。哦，还有一重身份，公司在邵氏别墅隔壁。”
“不知你还记得王亚星不？”陈知止说，“第一个从公安辞职的人，就在三桥任副总兼保安部经理。我记得他在队里时跟你关系不一般。”
“嗯，不要命地追击案犯，致案犯跳河溺死的王亚星，那时我俩并称‘拼命三郎’，怎么会不记得？八年了，确实很少联系。”
“我可记忆犹新，溺水者是个抢夺案中的摩托车骑手，涉案十几起，就因为某起案件的受害人是王亚星妹妹，检察院认为他挟私报告，启动调查，他一气之下就辞了职。太可惜了。”
听着陈知止跟郑航一唱一和，姚静与石砺一头雾水。
“不过，有了这两件证物，也不用申请搜查令，去他们公司做做客也可以。”郑航顿了顿，“柯队办公室也有一些关于三桥公司的调查材料，是关于诈骗、贩毒以及一起事故逃逸的，倒不失为一个机会。”
陈知止沉吟一下，明白了郑航的意思。柯南雁以前确实调查过三桥科技，认为公司有诈骗和贩毒嫌疑，花了很多功夫，却发现只是被人栽赃。后来，协助调查的保安队长死于车祸，调查便没有进行下去。
“嗯，说不定邵家也需要我们帮忙呢。还有王亚星，脸上挂着块徽记，该敲打敲打，别欺负邵凡平这个残疾人。”
听陈知止这么说，郑航罕见地笑了。这是柯南雁出事以来，石砺第一次看到他笑。“你们打什么哑谜？”他急着插嘴道，“还要不要查下去？”
“查，当然要查。”陈知止说，“就由郑队带你和欧菱查。不过，郑航还在审查期间，不要太兴师动众，再出事可没人保你们。”
石砺得令，拉着郑航便走，一边走一边问：“说清楚你跟陈局聊到的事情，还有那个王亚星，听起来像个英雄嘛，他会不会协助我们？”
“问这么多有什么用，查查看吧，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石砺盯了他一阵子，“总得知道些情况才行。”
郑航从一大摞文件里抽出个厚厚的卷宗。“你自己去看吧，不懂的再问。”
陈知止还留在指挥部没离开，一个人走了进来。他抬起头，立马迎过去，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局长走到他面前：“我看见郑航从这里出去。”
“按照规定，调查期间，他要定期过来报到。”
局长一手撑在椅背上，仔细观察陈知止脸上的表情。“他是个好警察，你多关心他是对的，我不好出面的事你呵着点。”
“这话我会传达给他的。”
“一线刑警不容易，我们不能让他们流汗流血又流泪。不过，好苗子也要栽培，所以警钟要敲响，检察和调查组那边要做好配合。”
“这起案件，明显是有人设好了圈套，引他们钻。”
“关键是找到证据，不用摆理由。”
陈知止将两天的侦查情况和石砺刚才提供的物证，向局长做了详细汇报，说：“不论多么狡猾的狐狸，总会撞上猎人的枪口。您日理万机，如果能帮着应付一下调查组，我们的侦查就会大幅提速，让您早点听到想要的消息。”
局长不可能没听出话里的刺儿，但他没有理会。
“我进公安十年了，可还从来没有掏过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郑航跟我差不多警龄，可他是每天都需要掏枪的人。对他这样敢于深入险境、面对危险不但不退缩，反而顶着危险上的人，我是十二分地敬重的。”
陈知止掂量局长的话。局长是县委书记直接转任市公安局局长的，这是第二任。他真是好记性。可陈知止还是不相信他会懂得基层刑警的苦和累。
“我站在这儿跟你说这么多，不是怀疑郑航干了坏事，也绝对不相信他跟柯南雁的死有牵连。但调查的事，我阻止不了，这一点希望你理解。”
“刑警都相信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的道理。不让他办案可能有几分滑稽，如果相信他，就要支持他为自己举证，他一定会为此自豪，也会感谢领导为他做了一件好事。”
“相信我，知止，大多数人认为我是一个好朋友。”
陈知止靠在桌子上，琢磨着局长的话，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定主意，然后用极低的嗓门说：“我会原原本本地将你的指示传达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