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冒险救邵妮
敢于孤身前来，石砺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大汉挑衅，他本想一举立威，立威不成，听到对方嘲弄的俏皮话，也不在意，至少明白这些人没有绝对的恶意。
石砺站起身，仍然横眉冷对，这让老人走了出来，他语气沉重地说：“我知道你们在调查柯警官的死因，我们也在调查。我也知道，现场出现的所谓证据是栽赃的。我想，你们也分析得出来，杀人是一个隐阱，栽赃是一个圈套。”
石砺身体绷紧了。“你怎么知道？”
“我妈从小就教导我，她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人摇摇头，看了大汉一眼，又看着郑航。“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书呆子，当了刑警后会学得机灵些呢，一句话都弄不出个眉目来。”
石砺看老人乜斜着眼睛望他那神情，气得笑了。“逗你呢，有屁快放。”
“你个小娃娃，没正形，”老人说，“你们到三桥去，是不是跟我们想到一块了，利用古民居下水道是个好办法，自己一个来回后再行栽赃。还有半年前杀苟那个工地，为什么选择在那里，不也露着古怪吗？”
石砺的头轰地响了，好像老人的话击毁了他的神经。他等老人说下去。老人却死死瞪着他，直到他挪开视线。“那都是我们的事儿。”他说。
“我知道都是你们的事，可你们总是查不出来。半年前的事悬着，十年前的事也悬着，不仅让人怀疑你们的能力，还让人怀疑你们的立场。”
“都说出来。”
“十年前那场贩毒黑吃黑，姓邵的当幕后推手，把一切罪恶推给对手，既让公安取得一场‘大捷’，又打垮了竞争对手。只有柯警官怀疑其中有鬼，掌握了姓邵的证据，却不料中了姓邵的诡计，证据丢失，还失去了最亲的人。”
“你说那两个窃贼只是替死鬼？”
“当然，他们盗窃不假，动手杀人也不错，但他们是被姓邵的设计追赶过去的。他们进入柯警官家盗窃伤害卫凯父女，但真正杀害卫凯父女的，是随后进去盗窃证据的人。当年看守所里传疯了这事，还说苟大安是直接证人。”
“可是，现在死无对证。”石砺的头晕乎乎的，仍反驳道。
“罪恶昭彰，随后几年他对柯警官栽赃陷害，总有迹可循；今年柯警官复出，他害怕她盯住不放，又使尽各种手段，直至害死她，难道就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这一切都显得你们无能、失职，只是你们不敢承认……”
远处传来警笛的嘶鸣，老人的话嘎然而止。他狠狠地瞪了石砺一眼，身影一晃，就带着四个大汉消失在树林里。
石砺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脑海里全是老人质问的声音。
太阳冲顶云层，照在头顶的时候，他终于醒过神来，跌跌撞撞回到汽车里。虽然大汉似乎没有真正伤他，但他感觉浑身疼痛，头脸、胳膊、腰肋，还有腿，似乎没有一处正常，差点让他驾驭不了汽车。
晃晃悠悠地驶在西郊公路上，突然听到一声压抑的叫喊。石砺四处张望，只见路南有座小山，山上有座小庙，自公路上山的石阶上有个男人追着女孩跑。
他内心的职业责任感陡地升起，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停车便往石阶爬去。
男人已经追上了女孩，发生了撕打。男人拽住女的头发，猛地一下，把她拽得几乎摔下台阶，幸好石砺来得及时，一把抱在怀里，两人一起滚倒在台阶上。
“妮妮？”石砺认出了女孩。
邵妮也认出了石砺，把他抱得更紧，嘴里喊道：“石头，你来了就太好了，他抢我包，快帮我抢回来……”
石砺迅速把邵妮扶起，向男人冲去。只见寒光一闪，有一个东西直向他腰部刺来。出于条件反射，石砺扭腰曲肘，弹腿踢向那人手臂。
弹簧刀落地，那人“哎哟”一声，身体斜刺里摔了出去，狠狠地撞到一棵树干上。那人侥是反应迅速，竟然不顾伤痛，就地一滚，逃进了树林里
石砺跑过去捡起弹簧刀和邵妮的小包，拉起邵妮的手，也往山下跑。可没走几步，他竟然瘫倒在了台阶上。
这个上午经历的一切令他虚脱了。
石砺在台阶坐了一会，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耳边好像有上千只蜜蜂在乱转，脑袋里全是“嗡嗡”声。最后，邵妮扶着他走上公路，扶进副驾驶座里。
他们回到了芙蓉餐厅，邵妮扶着石砺走进楼里，刷卡进入电梯。石砺也不知上了几楼，他恢复了些，睁着两只眼睛，看东西却还有重影，似乎面前舞着一堆模模糊糊的苍蝇。
“谢谢你，石头，没有你，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邵妮端详着他的脸，“是我害了你，这么多淤青，明天会肿起来的。”
他们一起进入一间套房里。石砺仍想回办公室去，可浑身无力，只听见邵妮在耳边不停地喁喁絮语，感觉她的手在他脸上、胳膊上涂抹。他想她大约在给她上药。她还给他喂饮料，甜甜的。
渐渐的，石砺已弄不清自己在哪里，照顾他的人是谁。欧菱？不，她不会如此细心。姚静，应该是她，在他受伤的时候，烦闷的时候，她才有如此温柔。
她慢慢地靠过来，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石砺涌起一股激情，深情地拥着她。她闭上眼睛，双臂紧紧抱着他，嘴唇印上了他的嘴唇……
之后就是深深的睡眠，石砺已有好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没有梦，只有一片黑暗，过去的记忆也不复存在。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石砺睁开眼睛，邵妮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他惊讶地坐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家呀。”她温柔地说，“你在佘湖山救我，受了伤。我们一起回到这里，我帮你敷了些药。你太累了，我敷着敷着，你就睡着了。”
石砺有些不可置信。他一跃而起，被单下面露出光溜溜的的身子。
“啊？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邵妮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花姿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