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姚静被绑架
陈知止坐在专案指挥部里，局长带着一行人进来。他认出一个是政治部的宣传干事、一个是督察支队副支队长，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便衣。
局长指着两名便衣说：“这是网信办领导，何主任、覃科长。”
陈知止伸出手，分别跟他们握了握。“两位领导过来，有什么指示？”
“指示谈不上，有一个情况汇报一下，”何主任身段放得很低，“同时想跟领导们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陈知止瞧瞧局长，又看了一眼督察副支队长。“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吗？”
“那倒没有，只是网上有个舆情，突然炒作起来，需要联手调查。”
何主任拿出一叠纸铺在陈知止面前，是从网上下载打印出来的舆情信息。陈知止一目十行，大致了解了舆情意思。“你们是什么意见？”他问。
“陈局，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可不经房主允许、撬门而入、非法搜查，这三个关键词，得有个合理的解释，以便拿出应对之策。”
陈知止脸色平淡，却在心里埋怨郑航，搞这么大的行动竟然没有向他报告，舆情沸天了也不见回来。不过，他没有说出口，而是辩解道：“这明显是有意炒作，视频有剪辑之嫌，言论明显请了水军。”
“我们也知道，陈局。相信我，既然炒作起来，很多事都是这样的。”何主任直勾勾盯着他，“可是，如果管控不好，就会是一场大灾难，你也知道。”
“你看，废弃厂房，找不到房主很正常，情急之下不撬锁无法进入，就会贻误战机，非法搜查更谈不上，宪法里可从没说在有确凿证据证明某个闲置场所存在犯罪活动时，不准警察进入。”
“可文中说厂房主人就在现场，还有图片为证，还用红圈圈了出来。”
陈知止保持着最大的耐心，轻轻地翻了翻打印件，但语气强硬起来。“这是构陷，我们不能让人随便编造谎言、抹黑事实，否则，以后公安还怎么工作？当然，这事还是要拜托何主任多多关照。”
他转身面对着局长：“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带人做好厂主和附近居民的工作，请小周配合何主任和覃科长，管理好舆情。”
局长默默地点点头。
一直没有开口的覃科长这时突然拿过打印件。“还有这个，有人说停职刑警参与执法。”他点着其中一段话，“要不要解释一下？”
陈知止打量着覃科长，察觉到此人脸上透出一丝满足。他明白了他们这次过来暗藏的目的——背后有人对郑航拱火。这是他非常反感的，他绝对不会允许那种歪门斜道的目的得逞。
他跟局长对视了一眼，得到默许。“只能说他以前被停过职。”他说：“谁说恢复执行职务后的刑警不能再参与执法？”
“可他还正在接受审查……”
“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事实上，这位刑警非常专业，非常敬业，所谓审查早已结束，还有，我觉得派他办理此案最为合适。”
何主任给覃科长使了眼色，说：“好的，谢谢你的说明，这样就全清楚了。另外，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消弥这次舆情，还请你们多多支持。”
“那就谢谢你们了，也请多多体谅公安工作的不易。”
局长站起身，再次跟陈知止对视了一眼。“两位领导，如果没什么要了解的，那我们走吧，知止副局长还有工作呢。”
何主任一行转身走了，陈知止一动不动呆坐着，好像忘记了送客的礼仪。
郑航对陈知止的臭骂一笑置之。那时，他正带着石砺在路边店吃饭，饭后准备去三桥科技值夜班。“姚静在办公室吗？”他问，“她手机一直打不通，石砺的意思是让她等着，他回去接她。”
“姚静没跟你们在一起吗？我到办公室就没见过她……”
郑航手机开的是免提，石砺听到这里就再也无法平静了，起身就想走。郑航一把拉住他：“你急什么？”
“能不急吗？我还担心她出事了呢。”
郑航想了想，跟石砺一起担心起来。
姚静确实值得他们担心。大约与陈知止回办公室的同一时间，她告别药房的朋友走出了医院。朋友从鉴定报告上没看出什么，但他告诉了她一件事，医院最近通报一起案件，说黑市上交易的一种药品含有报告上的药物成分。
姚静立即将黑市药品跟柯南雁搜集的情况联系在一起。她认为十几年来的系列案件都可能跟从事药品黑市交易的人有关系。
她在街头上走得很急，只想早点回去向领导报告这件事情。她没注意僻静的拐角处停着一辆金杯面包车，就那么走了过去。车旁却窜出两个人，突然冲她一个蒙眼，一个堵嘴。她闻一股乙醚的气味，便无力地被人抬了起来。
她醒来时，只感觉躺在车后座上，胶带捆住了手脚，还蒙住了嘴。
汽车在简陋的砂石路上颠簸，她被颠得丧失了平衡感，觉得恶心想吐。一个弯道又一个弯道，她三次撞了头，有一次撞得让她淌下眼泪。汽车停下来，接着听见引擎关掉，车门打开，一双有力的手抓住她，把她扛了起来。
地面崎岖不平，扛她的人踉跄了几次，又稳住身体。路上堆着许多东西，木头，砖，要不就是石头。她拿不准，只能听出声音的变化。接着响起门锁打开的声音，她吃了一惊，她还当他们在野外呢。
接着，她听到什么仪器的嘶鸣声，很轻，很嘈杂，像一间机房，还有一种声音，她觉得是水流声。又一扇门打开，他们可能进了另一间屋子。他蹲下身，将她放到什么软东西上，可能是张床。
她上身穿着褂式夹克，下身警裤，虽然被人扛了一路，衣饰倒丝毫不乱。不过，她忽地紧张了，感觉那人的手触到了腹部。她以为他会解她裤子，在自己的罪行里添上强奸一条。还好，他不过是将她的上衣抻平。
接着，那人又把她绑着的双手抓在手里，跟一根铁管靠在一起，缠上一层层胶带。他退了一步，她挣扎着想挣开双手，可一分都动不了。她无法逃跑。
“放轻松点，一时半会不会要你的命。”声音很陌生，不是上一次在汽车里逼问她的人，也不是她在任何地方见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