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设计活捉
小卖部店主双臂交叉坐在柜台前，耳中聆听着寂静，两眼看着马路。
欧菱走过去的时候，他眼前一亮，哪来的美女，还这么高挑。他在这里开店十几年了，还第一次见到这等层次的女子。
“请问，你认识去年夏天在隔壁开建材店的黎子明吗？”
欧菱直接的问话让店主一愣。他的目光像一只飞累的小鸟恰好找到驻足的树枝一样，长久地栖息在欧菱光洁的脸上。“小黎？认识啊，去年夏天他关门了。”
“具体什么时间记得吗？”欧菱微微笑着，左手抱腹，右手肘撑在左臂，指尖轻扣锁骨与胸骨的交接处，那个位置因为是项链吊坠憩息的地方，俗称“宝石窝”。店主都看呆了。
“端午节还在，我们一起吃饭来着。之后十来天吧，就关门了。”
“你问他去哪了吗？”
店主神情古怪地盯着欧菱。“他生意做得好好的，我还奇怪呢，咋不吭一声就走了，事前一点迹象也没有。他是你男朋友吗？”
欧菱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人行道树下的郑航。晨雾浓得像绒毛，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只见对方点了点头。
这时，马路上响起刹车声。先跑来两个警察，高洪和柯南雁。高洪隔老远便喊道：“马面，你生意做得蛮勤快的。”
“高所，小本生意不勤快不行。你也这么早哇。”
“勤快点好，省得出去惹事。”高洪说着，朝郑航和欧菱挥手示意。郑航看到车里还有两人，一个正是石砺，另一个则萎萎缩缩，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马面，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婆娘在吗？你跟我去所里一趟。”
“什……什么事不能在店里说？”马面的目光惊悚般地从欧菱脸上收回来，听说要去所里更有点慌了，左右张望，边说边喘，紧张得额头冒汗。
“放心，事情跟你没关系，就算帮我个忙。”
高洪已联系上黎子明家所在地派出所，自去年夏天后，黎子明便没再回去过，也没跟家里联系。他家已向派出所报了失踪。一个人突然没了活动轨迹，通常的可能性就是已经死亡。
警车很快回到派出所。那个“生无可恋表情”的人就是去年夏天在酒吧斗殴的。他不久前偷了两台电动车，以为东窗事发，进了审讯室立马做了交待。谁知高洪问的根本不是电动车的事情。
马面真名叫马立勤，他证明“黎子明”在酒吧斗殴时，建材店已关闭十来天了。不过，之后的某天夜里，有辆卡车停在店门口拉东西。他以为黎子明回来了，便跑出去看，卡车却开走了。
那是一辆沾满泥浆的刷着“生态农业”字样的福特牌卡车。马立勤记下了车号，但石砺查出是套牌的。
因为可能涉及杀人命案，高洪不敢懈怠，报到了县公安局。
柯南雁从马立勤的表情里，怀疑上了他，也加强了审讯。她仿佛听见马立勤心跳加速，努力抑制自己兴奋和紧张的心情，因为她知道就快接近重大突破了。
但马立勤说出的事却无助于破案。他之所以并不诧异，因为他在卡车走后，就预估到黎子明已经死亡，偷走了建材店里剩下的所有物品。
县公安局查询了辖区所有福特卡车车主，又发动民辅警开展行动。他们都收到了根据马立勤回忆画出的卡车图片，希望能获得一次幸运的突破。
出乎意料的突破是一个村辅警带来的。七月的这一天，在西南边境这个四季如春的省份室外气温也达到了摄氏三十度，他正在村部凉爽的大堂里，调解一起纠纷。他往文件夹里掏笔时，带出了那张卡车图片。
“这是什么，你在找车吗？”他身后一个欢快的声音问道，一只手也同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嗯，你见过吗？”
是村里的守林人。他们友好地互相打了招呼。“见过，”守林人说，“这种车可不多，两个星期之前停在洛卡山农场里。”
“不会搞错吧？”辅警看着留平头的守林人，眼角有深刻的笑纹，年纪不小了，却充满活力。他知道常年逛山的守林人的眼力劲。
“不会。就是这辆车，车身上涂着‘草木志生态农业’字样。”
洛卡山是一座独峰，西临洛卡河，悬崖峭壁，东南面一条平缓的山谷，土地肥沃。农场就在那条山谷里，原属国营，因交通不便，荒废了几十年，去年春才承包出去。登记的业主叫王昭图，北方人，没有前科。
守林人被辅警带到了所里。
柯南雁让他画出那辆车的模样，还有车身上的图案和字迹。马立勤辩认后，觉得确实是同一辆车，特别是那字体，“生态农业”是斜斜的红绿相间的大字，所以那晚他认了出来，而“草木志”是黑灰色小字，那晚他没看清。
高洪说：“不用忙了，把王昭图传唤过来，一问便知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郑航摇摇头。“如果我没搞错的话，王昭图不一定是真正经营者，而麻亚川也不会以黎子明或者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公开生活。他可能只是在农场秘密蛰居，有从戎城带来的小弟保护，还有很多当地人为他传递信息。”
“你想悄悄拨开层层外衣？”
“是的。从法律上看，你的做法简单多了。但要想活捉这个人，事情就得弄复杂些。而这个人的狡诈会更加剧这种复杂化。”
“你准备怎么复杂化呢？”高洪不解。
“你让守林人给我们帮忙就是，剩下的，等抓捕需要支援会通知你。”
柯南雁非常赞成郑航的观点。他们确实需要守林人。不仅他知情，还因为洛卡山山高路险，地广人稀，进那一带调查，他们需要一个带路人。她有些兴奋地搓着双手，头抬起来，仰望着天际，仿佛洛卡山上清新的风正拂在脸上，富氧离子带来畅意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