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白鹭吸了吸鼻子，真心感谢。
季屿川的眉梢晕染出一抹笑意，他刮了刮白鹭有些红的鼻子，笑话她：“傻瓜，跟我道什么谢？”
白鹭清醒没多长时间，又睡了过去。
而等她熟睡之后，季屿川则恢复了他冷静淡漠的神色。
他套上铁灰色羊毛大衣，踏着扑簌的雪夜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罗家地下室。
江亭云还在抢救当中，没脱离危险。
罗沫欢自昨晚就没睡过，此刻的脸上都是深深的疲惫和憔悴。
见着季屿川带着他的保镖骤然出现，她捏紧了拳头，清丽的眸子里蹦出愤怒：“季总可算是把你的小娇妻彻底圈在了身边，怎么还有兴致到访我这里？”
季屿川没回答她这话，视线看了一眼房间里忙碌的场景，他问：“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罗沫欢冷声笑，“怎么，要是医生抢救过来了，你现在还要上去补上一枪吗？不用这么麻烦，也许医生也根本就抢救不过来，毕竟子弹距离心脏那么近，即便是我请来的顶尖医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季屿川沉默着掏出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
但想到这里还在进行一场抢救，他忍着没将烟塞进嘴里，只是放在手里慢慢把玩着。
罗沫欢还在控诉着他：“谈好的合作，是由你的人给他推下河，我的人在下面负责捞，之后就把他送去国外，让他再也回不来！但你瞒着我，竟然还朝他开了一枪！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一旦他出了什么意外，我罗沫欢就是和你一起狼狈为奸的杀人犯！”
“如果我说，这件事我也不知情，你信吗？”
罗沫欢愣住：“你不知情？”
“我没有让那几个人开枪杀人，事后我也第一时间派了人去找他们，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那几个人现在失踪了。”
罗沫欢诧异不已！
接着，她眉头蹙起，低头认真思考起来。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不一会儿，她就接受了这个答案。
毕竟季屿川如果真的做了，他完全没有向她撒谎的必要。
以及，这么做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
因为按照他们的计划，江亭云也不可能再有回国出现在白鹭面前的机会。
他完全不用多此一举杀了他，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犯罪隐患！
“季总，您有麻烦了。”罗沫欢想到某个答案，神色不由自主沉了沉。
季屿川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他表现还算淡定。
“您之前收买那几个人是走的转账还是现金？如果被警方查到你们有金钱往来，您就是买凶杀人的最大嫌疑人！并且，您还有非常大的杀人动机！”
季屿川：“……”
“季总，您报警了吗？如果还没报警，劝您先把这事瞒下来，等找到了那几个人再说报警也不迟，江亭云这里，我会尽最大努力保他活下来！”
“嗯，我也会派人留下来保护他的安全。”
“你不信我？”罗沫欢诧异。
“不是不信，而是，如果幕后设计这一切的人知道他还活着，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罗沫欢一惊，迅速想明白：“如果他是冲着您来的，那他绝不会让江亭云活下来……”
季屿川给了罗沫欢一个眼神。
后者了然地点了点头：“放心，为了罗家，我也会尽力保证他的安全。”
……
别墅里。
白鹭没睡多久就被噩梦惊醒了。
她趿拉着脱鞋，披头散发地出门，说要去警局，要把她知道的关于那三个劫匪的信息告诉警察！
刘妈一直守在客厅。
见白鹭魂不守舍的模样，她赶紧拦住她，不让她出门：“夫人，这天太晚了，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到明天吗？而且外面还在下着雪，您这么跑出去肯定会冻感冒的。”
白鹭正愁怎么挣脱刘妈的阻拦。
这时，她见着季屿川踏着夜里的雪回来了。
她连忙上去抓着他胳膊：“送我去警局，我要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季屿川没动。
冷峻的眉眼浮着叫人看不透的情绪。
他抬手摸了摸白鹭的头，嗓音柔和：“今晚太晚了，乖，先去睡觉，明天一早我让警察来家里，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白鹭心里着急，但季屿川是这个态度，她也不好强迫，便只好点了点头。
这一晚，她睡得依旧不踏实，半夜被噩梦惊醒了好几次。
后来她干脆不睡了，就这么靠坐在床头，生生熬到了天亮。
窗外的雪停了。
地面上的积雪也化了大半，阴沉了两天的天气，总算是放了一点晴。
季屿川如他所说，请了警察来家里。
白鹭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警察。
警察认真做着笔记。
等结束后，他合拢笔记本：“感谢您的配合，有最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
白鹭亲自将警察送到门口。
等警察走后，身后的季屿川走过来揽上她的肩膀：“这下能放心了？”
白鹭苦笑：“怎么能放心？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连凶手如今都还逍遥法外。”
季屿川心疼她这副落寞的模样，他将她揽到怀里，低头在她头顶上亲了亲：“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
白鹭点了点头。
“不许魂不守舍的，不管发生什么，生活都是要继续的，小九还需要你的呵护。”
最后一句话，季屿川特意加重了语气，说得有几分的意味深长。
白鹭怔了怔。
嘴角浮上淡淡的苦笑。
季屿川以为她会追随江亭云的脚步而去吗？
其实不会的。
虽然江亭云对她而言，的确很重要，但亭云也不止一次说过，希望她可以活出精彩的人生。
五年前他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她都能挺过来。
如今，也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罢了。
虽然这真的让她难以接受。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白鹭除了照顾小九，剩下的时间就是在等。
但每一次，季屿川带给她的，都是让她失望至极的消息。
而随着日子的不断增加，白鹭也慢慢说服了自己。
亭云还活着的几率，大概真的变成了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