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云牙3
虫一尔衷2020-09-04 21:533,384

  慕朝说这话时,志不在此。他见南归与言庭距离的甚近,又微微背对着他,他坚信横空一掌下来,百分之八十会成功。谁知,他刚一摩拳擦掌,南归三百六十度转了个身,挑起木棍,迅即打在了他伸出的一只手上。

  慕朝吃痛一声,再欲要反击时,南归已闪出了客栈门外,末了,潇潇洒洒留下一句:“花前盟心,月下定情。拜上月老牵红绸,年庚誓词花为证: 非汝不娶,非君不嫁。一个含情脉脉,一个如胶似漆,二人郎情有意,任谁也拆不散。只可惜,半坞白云耕不尽,一潭明月钓无痕。神归降官,魂离玉府,难逃,难渡,难休言矣。哈哈哈哈哈。”

  说得奇奇怪怪,离得无影无踪。

  江南追出客栈去,见南归已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埋怨道:“到底是哪里来的怪老头?说着些不三不四的话,谁要拜月老?谁要死啊?真是的!人家就算要过个喜事,偏要说又快死了?”

  慕朝过来搭在他的肩上同意地点头,正色道:“师兄啊,他会不会说的是你啊?毕竟,你的年龄比我和我哥大多了,这要是娶亲也是你首选呐。”

  江南怒目盯着他,吼道:“修道者娶什么媳妇,再说我的年龄又不是最大的!我可是要当……”

  “要当什么?”

  江南知道不小心掉进了慕朝挖的坑里。江南刚入言庭门下时就决定当不成天目山最厉害的修者,也要坐上真人的位置,如今若是被慕朝听了去,一定会被嗤笑,便故意不回答那句,随意说了句:“反正不是我,谁年龄大谁去娶!”说完,又觉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微微心头一紧,脸色难看起来。

  “哦…你是说师尊先娶喽?”

  江南悄悄回了个头,看见言庭正往他二人这边看来,紧张道:“你你瞎说什么呢?谁说是师尊要娶亲呐!你别诬赖好人。”话毕,急匆匆回到客栈里。

  “师兄,我跟你开个玩笑嘛,你别跑啊……”

  ……

  晚上,慕朝端了一小碗白粥送到言庭屋里。轻轻敲了敲门后,听到里面道:“何人?”

  慕朝答道:“师尊,是我,慕朝。哦,我大哥做了一点白粥。他……他白天见你吃的少,怕你饿了,就到厨房简单弄了些粥。当作夜宵也行。”

  “进来吧。”

  进屋后,慕朝看见言庭在用干净的白布擦剑。

  言庭虽然也常常带着长剑,但是用的时候不多,遇见妖邪时,长剑不如霜天的灵力强。并且,霜天既可以变作长剑,也可变作长鞭,很是方便。慕朝问过言庭为什么还要再带一把。言庭只道:“多备一把以备不时之需。”

  慕朝觉得言庭这人太过小心,吃饭小心,做事小心,无论干嘛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做了一些违背圣尊二字的事情。以及任何事都要两全些。

  无他法,他只能暂且把它理解为是师者的担当。

  慕朝放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的蓝色香囊露出了木牌的一角。来不及思考,随手拿起,看了看,心说道:“这牌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呢?想起来了,佛梵山,那棵枯木上,可是,师尊留它干嘛?”

  把木牌子从香囊里拿出来,念道:“巫山云雨,章台遇君。一见倾心,愿共枝艾。““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和白人。”

  “一见倾心……一见倾心…”

  慕朝呢喃着,忽而想到白天南归道人那一通胡诌,开始了怀疑,侧目看了看坐在凳子上擦拭剑柄的言庭,嘴角勾笑,慢慢走到言庭旁边弯腰道:“师尊,今天听南归道长临走前留下的一段话,徒儿此刻想到了什么。”

  言庭没抬头,缓缓道:“什么?”

  慕朝拉了个凳子坐下,凑近他,忍着笑认真道:“师尊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言庭擦剑的手突然停止,微微一怔,抬眼看见慕朝紧盯着他的眼睛,表情意味深长。一双眼睛似笑非笑,怪怪的。

  言庭冷冷道:“你说什么?”

  此时,慕朝还没有意识到言庭脸色的微变,他只当认为是离孤灯太近,便继续道:“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那这是什么?”

  慕朝背着手伸出来,那块牌子稳稳地躺在他的手心。

  言庭瞧了一眼,低沉着声音道:“不是我的。”

  “啊?不是你的啊。”“师尊,既然不是你的,你为什么要随身带着它?”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思又怕脸上没面子,不敢承认?”

  “慕、云、秋。”

  “我在我在…”慕朝这时才看到言庭的脸色已经慢慢变难看起来,难看之中还有些绯红。原本他想问一句到底是不是就行了,是或不是,对他来说也不是特别重要。

  哪知,突然觉得这样逗言庭也莫名的有意思。看他生气,看他面红耳赤,听他喊自己的名字,竟然觉得这样非常的有趣。

  “出去!”

  “我不。师尊,你是被戳中了心思,想要撵人吧。我才不出去,你这屋比我那屋干净多了,还香香的。”

  慕朝越发的放肆,说话间把手放在了言庭的剑柄上,离他的手只有二指宽的距离。不过,这会儿,他只顾着逗言庭,手上的细节全然没有注意到。

  言庭起身,严肃道:“你出去!”

  慕朝起身端过来白粥道:“师尊,你粥还没喝呢?”如此相似的一幕,慕朝不禁想起了碧池温泉的那晚。他喉结微动,看着言庭的眼睛,发出了一种自己都惊讶的轻声软语:“师尊,听话,先把粥喝了好不好?”

  说话不由得心里骂道:“慕云秋,你他妈说什么呢?是吃饱了撑的?”

  骂归骂,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把粥放在桌子上后,瞧见言庭的脸上沾了些灰尘。不自主地伸手,从怀里拿了一方干净的梨花帕给他擦了擦脸。

  轻轻柔柔。

  言庭惊诧地看着他的举动,刚想出手阻止,已经晚了,拿剑的手被慕朝的左手按着,动弹不了。

  借着孤灯,慕朝道:”师尊,你的眼睛……”真好看。

  话未完,忽觉身旁一个影子,转身一看,霜天正凌空飞着。下一秒,听从主人的意愿向慕朝飞来,誓要把他打得哭爹叫娘。

  慕朝回神,往后退了半步,霜天的攻势他已经摸索的七七八八了。灵符画出,抵住了霜天幻成的长鞭。

  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刚一阔步转身,霜天就又缠到了他的双腿上。

  慕朝光顾着霜天会绑缚双手,忘了它还可以缠住腿,用力挣脱没挣脱掉,往前一蹦跶,没站稳,砰——的声欲要摔倒地上。

  像是溺水的人顺手一抓那般,倒把言庭抓了过来。二人一齐摔在了地上。

  还是慕朝趴在了言庭身上。

  要命了!

  且不说地上都是灰尘,这暧昧的姿势,让人想入非非。

  “师尊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霜天绑着我的腿呢。”

  言庭倒地后,由于发上没了霜天,刚才慕朝又瞎扯一顿,现在地上的他头发有些散乱,额前碎发也遮了眼睛。

  慕朝瞅见言庭发间的梨花坠,心底一沉,他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

  痴迷地看着言庭。

  陈年旧忆涌上来。

  良久,忍住慌乱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为何与他这般长得一样?

  门轻敲一声,结果吱呀一声自动开了,一个朗声:“弟子江南,拜见师尊。”“师尊,我刚才听见你屋里一声重响,发什么、什么事了?”

  江南本来说话声贼大,一进屋看见慕朝和言庭此刻的姿势,后几个字,成了蚊咛。

  发愣了片刻,呵斥道:“慕朝!你在干嘛呢?!”

  急忙扯开慕朝,把言庭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小心让言庭坐在凳子上。

  慕朝被推到一旁,幸好手上没有绑着,他起身后,解释道:“师兄,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只是来送粥的,呐,粥在桌上,我没撒谎。”

  江南一听粥,更加生气。

  上次就是吃了粥的亏,被慕朝戏耍了一番。

  “你居然还……还敢送粥!”江南看了下旁边的言庭,没好意思把白粥具体的事给说出来。

  太羞耻,他可没脸抖擞。

  “师尊,没摔伤吧?”

  言庭不语,呼出一口沉沉的气。

  慕朝道:“师兄,我伤了,膝盖刚刚蹭到了地上,估计已经流血了。”

  “你闭嘴!”

  慕朝委屈道:“师尊,我我错了,刚才不应该拉扯你害你摔倒,霜天绑的我腿疼。师尊……”

  言庭揉着眉心,轻轻挥手,霜天回到了发上。

  慕朝把手中的木牌放在桌子上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师尊,早点休息,我先撤了。”

  江南道:“师尊你看他,一点规矩都没有!成何体统!”

  言庭轻轻道:“你先回去。”

  师尊发话,江南不敢不听,他知道言庭的脾性,要是顶撞他,不是鞭子伺候就是用霜天惩罚。

  拜别了言庭,默默退了出去。

  屋内,言庭拿起桌子上的许愿牌,忽然,他心里就像猫爪子乱抓那样难受,又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每次都是如此,只要手握着许愿牌多深思一会儿,就像走在了深渊的边际处,快要跳进去接受流火的焚心,痛苦,煎熬。

  拜上月老牵红绸,年庚誓词花为证。非汝不娶,非君不嫁。

  一个含情脉脉,一个如胶似漆,二人郎情有意,任谁也拆不散。

  想起白天南归道人的话,犹如火上浇油、利刃锥心。

  今晚慕朝的一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问的他心尖一颤。

  那许愿牌,他没丢弃,反而保存的更好。不管是不是他的,那句誓词却像是黏在了心上,怎么也扯不掉,让他几近发狂。

  天目山圣尊的名号,就注定了他不能为自己的儿女情长过于执着。

  一块玉石,孤零零了百年,早就习惯了。

  只是,如今玉石沾上了温暖,沉腻后便不想出来。还有那呼之欲出的东西,一直撞击着心脏,即便是疼,他也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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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师尊和他的贱萌麒麟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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