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一战。
随着嬴政带领起义军,攻占了曾经的楚国重地。
很快,便是在整个天下,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芒砀山中。
一个粗眉大耳,厚嘴方腮的男子躺在由狼皮制成的主位上,听着麾下之人从县上带来的消息。
咧开了嘴角,径直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得意洋洋的摆了摆手,是朗声笑道:“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
“一年之内,必有人起事!现在你们看,我说的话可是应验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盘踞于芒砀山上的刘邦。
一年多以前。
他以亭长的身份,为泗水郡押送徒役去骊山。
然而,在半途中,徒役们很多都是逃跑了。
索性,刘邦就直接放走了所以的徒役。
带着留下来的十几个壮士,从此逃匿于芒砀山之中。
一年多以来,沛县子弟听闻后,纷纷投奔于他。
让刘邦的势力,是越来越壮大。
此前,经常有人劝说刘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举起反秦大旗。
却都是被刘邦以各种理由拒绝。
如今,听得刘邦之言。
一旁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壮汉,咧着嘴一拍大腿:“一年前,兄弟们劝说大哥起事,大哥让我们稍等片刻,说将有圣人起于东南。如今,一年刚刚过去,事情果然便是应验了!”
“大哥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刘邦眯着眼睛,看着一旁的樊哙,那嘴角的笑意是愈加的明显。
而听得樊哙之言,麾下众人议论纷纷,望向刘邦的眼神也是多有恭敬之色。
刘邦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旋即,便是大手一挥:“兄弟们,如今时机已到!”
“是我们返回沛县的时候了!”
“灭秦!救天下!”
一言既出。
瞬间,整个现场便是一片的沸腾。
是夜。
看着上上下忙碌一片的山中,刘邦眯着眼睛,直直的将目光望向咸阳所在的方向,那眼眸中满是渴望。
而片刻后。
“刘季,你如何会知道,一年后东南方会有人率先举起反秦大旗?”
一声呼喊。
刘邦转头,看着面前容貌俏丽的妻子吕雉。
在逃亡芒砀山的时候,这位结发妻子不顾危险,多次为他和山上的兄弟们,送来各种急需的物资。
此刻听得吕雉之言,刘邦嘴角一咧,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我不但说过有圣人起于东南,还说过燕、赵、韩等地,亦有圣人将起。”
刘邦很是干脆的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这秦天子,年年发起徭役,让他们奔赴长城、骊山……让这百姓乱力成为,欲为乱者,十家而七。”
“这天下,总是要乱的嘛。”
“不过……”
顿了顿。
说着这话的时候,刘邦将目光望向东南楚地的方向:“你不知道,以前我在沛县与人殴斗的时候,这被打得最惨的,往往就是那第一个出头的人。”
“我刘邦,可没这么傻,做那第一个出头的人。”
……
会稽郡,郡守府中。
项梁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会稽郡守殷通,是拱了拱手恭敬道:“项梁,参见郡守大人!”
一句之后。
那主位之上的殷通见了项梁,这才是大笑着起身,亲自上前,将项梁扶将到了客位之上。
片刻之后。
殷通眯着眼睛,是笑意盈盈的说着:“夫子可知,今日我唤你前来何事?”
项梁眯着眼睛,心中虽然跟明镜似的,却还是摇了摇头笑道:“梁非是天人,不能洞察人心,如何能知?”
殷通嘴角笑意愈加的明显,仅仅是一个眼神。
这边,那麾下的家奴便是将这会客厅的大门紧闭。
而后。
见得这厅中唯有他们两人而已。
殷通这才是收起了笑意,是直接一字一句道:“如今,阳县人陈胜,带着他麾下的戎卒,反叛了秦国。”
“如今,整个楚地、整个关东,群雄响应。以老夫看,这是上天灭亡秦国的大好机会。”
顿了顿。
殷通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在项梁的身上,是一字一句道:“我曾听过一句话,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
“夫子出身楚国名门,更是名将之后,一切都要拜托夫子了。”
项梁不动声色,目光同样是紧紧的望在殷通的身上。
虽然听得殷通说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是,项梁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郡守大人说笑了,大人身为大秦郡守,受天子之命而镇守会稽。岂能有反心?”
殷通大笑着,拍了拍项梁的肩膀,是沉声道:“我虽受天子之恩,然我殷通也是楚人。”
“昔日,秦灭楚国,我楚地上下生灵涂炭的场景,依旧在眼前。殷通是每日也不敢忘记啊。”
“夫子你是项氏人,你的父亲项燕将军因抵抗秦国而死,莫非夫子不想复仇么?”
说完。
殷通的脸上满是真切之色,是一字一句道:“你我之间的交情,夫子莫非还以为我有诈吗?”
“若如此,早在昔日夫子初来会稽郡的时候,我便已经命人拿下,又何必让夫子匿于此地呢?更别说,让夫子暗中扶持那些力量?”
此话一说。
项梁终于是笑了。
一面是笑着,一面是朝着殷通躬身下去:“非是项梁有疑,只是此事事关重大。”
“还请殷通兄原谅。”
殷通大笑着摆了摆手:“你我兄弟,说抓作甚?”
顿了顿。
殷通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郑重起来:“只是,这起事之事,非同小可。夫子可有计于我?”
项梁不假思索,便是沉声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今郡守大人麾下,兵甲已足,粮草已备。只是需要一领头善战之人。”
殷通询问:“何人可为善战?”
项梁抬起头来:“吴县有个能力出奇的壮士,名为桓楚,可为郡守大人领兵。”
殷通闻言大喜:“此人现在何处?”
项梁一点一点的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面前的殷通:“此人坐罪,而逃亡于山泽之中,世人皆不知其所踪。”
“唯有我侄项藉,和此人熟识,知其所踪。”
“哦?”
殷通挑了挑眉,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是摆手道:“令侄眼下何处?”
“快快,召其前往。”
殷通一面是说着,丝毫没有察觉道,那项梁已经逐渐凌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