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许久,柳少洲早已饿的发慌,奈何戚雪真一人极少做饭,都是食朝露居多,偶尔吃点野果,炖个蘑菇汤,可柳少洲此时是个常人,经不得饿,叫了好些“小师叔”,戚雪真才去捉了一只野兔来,采了一些蘑菇,百般不舍的递给柳少洲。
“你怎么能吃兔子呢?”
“你捉只山鼠也成呀。”
戚雪真稍稍有点犯呕,挥挥手:“等我走了,你再杀,记着,别用院子里的水,出去杀。”
又忙活了半天,柳少洲才将自己肚子填饱,戚雪真摸了摸自己个唇边,说道:“明天我再去捉一只兔子来。”
……
看来没有什么不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你是说烬尘净庵的妙苇来了?”
“嗯。”山顶上能够斩杀朴一奎的只有妙苇师太,柳少洲当真想不到是尕耶伽罗替他报的仇。
戚雪真美目闪起异彩,默思片刻,道:“我要去会会她!”
“你带我出去呗。”
“叫师叔!”
“小师叔,你带我出去吧,我知道这北麓应该有路可以翻过长恨峰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戚雪真瞧他模样,尽管矜持,也差点笑出声来,旋即脸一板,寒意四起:“你想出去找死嘛?”
“额?”
“星照掌,你以为那么好对付?你现在需要静养疗伤,否则难以恢复。”戚雪真道。
柳少洲皱眉道:“为何?我感觉还好呀。”
戚雪真嗔道:“你听师叔的没错啦!”
“我若不知缘由,也无法疗伤呀?”柳少洲见她神情虽寒意依然,却有些严峻眉眼,倒也不敢小觑此言。
戚雪真沉吟一会,轻移数步,才转过头来道:“你这个伤……全天下除了我,还真没有人知道该如何疗。”
“还有这种奇事?”柳少洲别有深意地望了戚雪真一眼:“难不成是双修?”
戚雪真身子轻轻一颤,那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随即拍出一掌,打在柳少洲身上。
柳少洲受到她掌上真气激荡,手按胸膛,身子微颤,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心中骇然。
“看,你其实内里筋脉看似完好,实则在断续之间,稍有外力,必然全身俱断,成为废人。”戚雪真玉指点点柳少洲嘴角,示意他自己摸摸。
“啊!”方才一掌,实在很轻,柳少洲到未恼怒她偷袭,见到嘴角的血,更是着急:“怎么会这样?”
“那星照掌乃是克制素心功的,说来也巧,你虽有师姐内力,却未练此功,否则你还未坠到崖底,就会血脉爆裂而死,现在你也不能用内力,亏的你现在身子虚,用不了真元,否则也早已毙命了。”
“啊!”柳少洲本能的运气。
“你难道想找死!想死,可没人拦着你。”戚雪真面露焦急之色。
“我只是本能。”柳少洲忙收了功,讶然道:“难怪坠崖之后,这么许久,也聚不齐真气,我还当自己哪里摔坏了,为何会有此专克素心功的武功?”
“此事说来话长,明日再说吧。”说完,戚雪真樱唇一张,却没发出声音,随即点了柳少洲周身几处大穴,说道:“我先封了你几处穴道,免得你不小心用了真气,此处有结界,你且休息,我要出去一趟。”
柳少洲好奇之心大起,却架不住戚雪真转身就走,看着她逐渐远去的优美背影,神情落寞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看上去好端端的,实则在死亡边缘。
戚雪真一夜未回,第二日将近午时才带着一只兔子和几块腊肉以及面粉回来了,腰间的包包里还拿出了一些盐巴、胡椒等物,都是昨夜吃肉、喝汤时,柳少洲提及的。
“我都命悬一线了,你出去就是为了弄这些?”柳少洲跺足道。
“不然呢?”戚雪真喜道:“你去做饭吧。”
柳少洲目中闪过痛苦的神色,道:“我还以为你是出去给我弄药呢。”
戚雪真神情未变,脸上却有得意模样:“你这么好手艺,自然不能白白浪费。”
“啊!这么久?可我出去还有事。”
“放心吧,我已与扈家寨谈及你的事情了,他们会将你的事情告之你的亲友,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给师叔做点好吃的,也算是孝敬,应该是这么说吧,孝敬孝敬师叔。”
“额。”柳少洲不可置否。
“怎么,师叔我给你疗伤,半年也出不去,你给师叔做点吃的都不行?”
柳少洲心头一软,摇头苦笑,却没有再出言反驳。
戚雪真眉头一皱:“是谁!”
随玉冰宫贵为天下隐世门派之首,柳少洲万万没想到却是这般的寒酸窘迫,昨日的幽林,乃是紫色,被称之为紫林,紫林之中有一方天地,背靠枯山,但极其简陋,岩壁上的石洞幽深,里面却算不上平宽,其中有四个石洞,上面刻着字,“知非”、“无念”、“退海”、“避情”。
“妙苇拜见小师叔祖。”清脆的声音一入柳少洲的耳朵,立时让他的心中暗暗一惊,好熟悉的声音。
从避情洞里走出来一人,穿着一身普通民妇的素衣,却带着一顶尼姑帽,冒下姿容端庄秀丽,不是妙苇师太?更是何人?
柳少洲哑然失笑,小师叔祖?
妙苇师太已经三十出头,而戚雪真也就比柳少洲大几岁而已,辈分很高呀。
“你是妙苇?跟我师姐比试的?”
妙苇师太点头。
“什么时候到的?”
“就方才不久,略略清洗一番,借用一套衣服,小师叔祖不介意吧。”
“罢了!看在你叫我小师叔祖的份上,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原来这烬尘净庵自尘尼时代就有自己的字辈“尘烬仁明往,思真性复常,盛益希诚朴,玄元世永昌,金木万古续,智慧保宁光,圣体立遐龄,内息润龙庭,妙高复月盈,丹书现雪岭,广大演自清,志虚空教化,行满乾坤秀,圆融衍相逢……”
隋姬后来也用借用了这个字辈,传了六百年,妙苇师太是“妙”字辈,戚雪真和辟闾洁却是“龙”字辈。
“你若不吃肉,就出去。”戚雪真说道。
“谨遵小师叔祖教诲。”妙苇想起当日柳少洲说的“酒肉穿肠过”的典故,也不避讳,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美目一亮,淡淡道:“贫尼还真是二十年没吃过了。”
“这位是我的小师叔,你却是我姑姑,那姑姑岂不是也得叫我一声师叔?”柳少洲算是弄明白了。
妙苇脸色一垮,抬手就要揍人。
“好了,别贫尼、贫尼的,我叫你妙苇,你叫我雪真吧。”
“如此甚好。”妙苇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