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豆豆望着陈婉容问她:“娘亲,我们现在去哪里。”
陈婉容摸着他的头说:“去娘亲那里!”
代菊先忧虑地问:“三郎,我们这是要去婉容家倒插门么?”
周辙将脸转向陈婉容,“倒插门?”
陈婉容耸了耸肩:“我可没这样说。”
周辙这才淡淡地说了句:“无论住哪里,倒插门,绝对不行。”
“哦。”
一路上,一家人唠唠嗑,看看风景,时间过得还算快。
不到午时,牛车已经到达了到镇上必经的一个山坳坳里。
翻过那片祁连山,后方便是镇上。
山路倒是不难走,但气氛却有些诡异。
没看见半个动物的身影,周遭安静的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吁!”
周辙忽然停下牛车,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的谨慎,说明此处定然有什么猫腻。
陈婉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也跟着警惕起来。
下一秒。
树林中忽地飞出十多名持着长刀的蒙面客来,他们所有人的刀尖,直逼周辙和周豆豆。
看来,他这个夫君原先身份就不一般啊!
“咣当——”
周辙不知哪里拔.出来的剑,高举过头顶,用力一档,将那十余柄刀都挡了回去。
他順手将周豆豆推进陈婉容怀里。
“看好他!”
他短短说完一句,飞身出去,和那十余个蒙面客,战到一起。
公公吓得直咳嗽,婆婆代菊先,浑身哆嗦得厉害。
倒是周豆豆,不哭不闹,表现得极其镇定。
“爹、娘,我们快躲到牛车侧面。”
陈婉容一手抱着周豆豆,一手搀扶他们下车。
另外一边,周辙的武功虽然看起来明显占着上风,但或许是因为之前躺太久的缘故,体力上他显得有点不支。
一开始,他出剑便毙了三、四个黑衣人,但后来,黑衣人开始从四面八方包抄他之后,他就有点吃力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使一招天旋地转,向他砍去,他使快步流星闪避。
刚刚错开,却被后面的黑衣人偷袭,右臂被刀割伤,鲜血直流。
陈婉容看得着急,想出去帮他。
奈何自己是丁点武功都不会,出去了也只能是给他添麻烦。
她机警地在周围捡了些木棍子、大石块之类的,交到公婆手里,并对他们说:“万一等会他们过来了,拿着这些,能跑就跑,实在跑不掉的话,能反抗一会算一会儿。”
周辙又处理了两个黑衣人。
这时,三名黑衣人与他继续缠斗,另外两人,朝着陈婉容他们袭了过来。
“向不同方向跑!”
陈婉容将周豆豆夹在怀里,快速跑出去。
两个黑衣人站着观察了小顷,然后,全都朝着陈婉容的方向追过来了。
“咣当、嚓、嚓!”
刀剑碰撞的声音搅合在一起。
是周辙,为了护他们,拼命甩开那三名,赶过来了。
另外三名黑衣人,追了过来。
五个人,五把刀,五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似乎全都是冲着周豆豆。
“走! ”
周辙再次将陈婉容推开,自己却因为精力耗损,吐了口鲜血。
“好!”
陈婉容换了个方向往前跑。
想他相公周辙是个命苦的,从小不受父母疼爱,长大都被同僚算计,接着让皇帝忌惮,现在想隐姓埋名的或者,替换身份的这个人貌似仇家也不少啊!
婆婆代菊先因为放心不下他们,不听陈婉容的招呼,又扶着老头子,循着声,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婉容、三郎,你们在哪里?”
陈婉容不得不过去和她汇合,想带着她一起跑。
这时,周辙又解决了两个黑衣人。
但剩下的三个,全都朝着陈婉容的方向涌过来了。
闪电般的长刀一晃而下,直逼陈婉容的胸口。
她害怕得闭上了双眼。
“吱吱……”
鲜血涌流的声音,她感觉到脸上一阵潮湿。
她睁眼一看,婆婆代菊先,竟然挡在了她的身前。
鲜血染红了她的粗布衣,胸口处绽放出几朵耀眼的红牡丹。
“婆母!”
陈婉容再也没法平静,眼泪夺匡而出。
下一秒,“嚓”一声。
那个用刀刺进婆婆身体的黑衣人,脑袋落了地。
周辙艰难地跪到地上,在代菊先的身体倒下去的瞬间,接住了她。
“娘!”
一声悲呼,陈婉容的心痛到了极致。
对陈婉容而言,代菊先和她虽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嫁过来的这半年,婆婆却比她亲娘还亲。
别人给个白面馒头她都会留下来给婉容吃,每每看见婉容辛苦,总是嘘寒问暖甚至还会责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当婉容被二婶污蔑、欺负,婆婆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挺她。
而今日,为了护她,婆母竟不惜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泪止不住地涌出,从前和婆母相处的点滴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婉容全然忘记了,自己还身处危险之中。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继续从陈婉容的背后杀过来。
陈婉容听见声响,回过神来,惊恐地想要往旁侧避开。
然而,其中一个却突然双目无神地定住了。
她垂眸一看,自己怀里抱着的周豆豆正镇静地拿着把和周辙一样的,但稍微短一些的剑,刺穿了黑衣人的胸膛。
这孩子,竟然会功夫。
陈婉容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惊诧。
最后那个黑衣人见大势已去,转身逃走了。
周辙没有追,抱着代菊先的尸体,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却没有流泪。
眼里流淌着的,有愤怒、有恨意、有悲伤,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忏悔。
他神情中的那份不舍与坚毅,让人看得心疼。
“三郎,你胳膊流血了。”
陈婉容将周豆豆放在地上,然后从裙上扯下一段布来,给周辙的胳膊包扎上。
周家老头听闻自己的老伴去了,一边老泪纵横,一边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怎么会这样。”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踹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辙拍着他的背,安慰他:“爹,你冷静冷静,快,深呼吸。”
然而,无济于事,老头子一口气没踹上来,也跟着老婆婆一起去了。
“爹、娘!”
周辙跪在地上,高大的身子,一下委顿了好几分。
陈婉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流着泪,默默地守在他的身旁。
他保持那个跪姿好久好久,直到眼泪终于滴落下来。
“爹、娘,你们的仇,我一定报!”
他拭干那滴泪,站起身来,心里道:俩老人,你们放心归去,跟你们儿子相聚吧,你们的仇,我替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