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舒从来都不是个悲观主义者,相反的,只要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她一样都能乐观向上。
是以在抱着阮拂玉哭了半夜,又睡了半夜之后,她便打起精神,忙活起了府中的事情。
“老宅里头之前的物件都被带走了,库房也落了锁,由重兵把守,现在谁也进不去。”
大管事与阮南舒说了说府中的财物状况。
财产全数充公,这一点阮南舒早就做好了准备,是以并不在意。但此时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却难免有几分担忧。
“下人们可都打点好了?”她问。
“老夫人与老太爷往日与人为善,有不少家富户,都表示愿意接纳在阮家做过工的下人。余下的,除却手上有点银子、自己开门立户之外,就都送到了靠谱的牙行,想必很快就能找到新出路。”
阮南舒听到此处,才算是放心下来,只是想起以后身边再也没了晚淇晚浓,多少有些失落。
“小姐!”
正想着,身后忽而传来带着哭腔的呼唤。
阮南舒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当转头望去,却见晚淇满面泪水朝着自己扑了过来,晚浓亦是面容悲伤、脚步急切。
“小姐,求您别卖了奴婢。奴婢从七岁就伺候在您身边了,这辈子都不想伺候二主!”
晚淇声泪俱下,阮南舒也有些不忍心。
可正是因为有了深厚的情谊,所以更不能不为她们着想。
“南疆虽不比北漠气候恶劣,但也是极其落后之地,你们跟我过去,未必能吃的了这个苦。”
“奴婢不怕。”晚浓跪在她身前,重重地磕了个头。
“奴婢六岁时被后娘卖入青楼,若不是夫人仁慈出手相救,奴婢怕是早已名节不保,甚至被弃尸荒野。夫人临终时奴婢曾发誓,此一生追随小姐,护佑您周全,倘若离弃,必遭天谴。如此重誓早已立下,还望小姐能成全。”
“奴婢也是!”晚淇也想上前表忠心,奈何她就是阮家的家生奴仆,也说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来,抓耳挠腮半天,才想起一个牵强的理由。
“奴婢已经吃惯了小姐的手艺,如果没有绿豆糕、红豆饼、火锅、串串的话,奴婢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阮南舒心中原本酝酿出的离愁别绪,霎时土崩瓦解,含着泪花破涕为笑。
“怎么,想跟着我,让我给你做厨娘?”她打趣。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就是……”
“好了,我也舍不得你们走,就留下来吧。不过你们放心,凭我的手艺,到哪儿都不会少你们一口饭吃。”
晚淇晚浓这才展露笑意,用力地点了点头。
“杨护卫不跟着一起吗?”阮南舒看向不远处几次想上前的杨熠,笑问。
晚浓央求自己时,他的目光便一直在跟随,阮南舒自是明白他的心意。
果然话音刚落,杨熠便连连点头,“跟跟跟!反正我孑然一身,去哪儿都一样,还不如跟着小姐!”
“你要跟的怕不是我吧。”阮南舒意有所指地看了晚浓一眼。
后者垂眸并未察觉,杨熠却已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句话说不出来。
还真是纯情。
阮南舒于是没继续取笑,“放逐南疆之后,我们应该会定居在小郢村。你带着晚淇晚浓先去,就不用跟着我了。”
“不行!”晚淇第一个拒绝。
“听我说完,”阮南舒难得强硬,“你们跟着我也照顾不了多少,反倒是自己受罪,没有必要。若真有心,就先去替我打探打探行情,毕竟我过去是肯定要做生意的。”
“可是小姐。”
晚淇话还没说完,便被晚浓拦住。
她向来有眼力见儿,知晓再劝也无用,便答应下来。
“那我这一路,岂不是都吃不到小姐做的东西了。”晚淇撇了撇嘴。
阮南舒哭笑不得,“少不了你的。”
说罢绑了袖子,前去厨房。
家产虽全部抄没,但厨房里头那些不值钱的柴米油盐、食材等,都还放在那儿。
阮南舒让晚淇晚浓去各院厨房将其收拢,忙活了近两天,做了不少干粮酱料,一部分存在空间,一部分则带在了身上。
才跟他们说怎么吃,外头就突然传来一声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