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好奇朝外张望,便见映夏跪在地上,抱着阮拂玉的腿。
“奴婢自十岁跟随小姐,算一算也有七年之久,早已是同生共死的主仆情谊。眼下小姐落难,奴婢怎可独活?您若不愿带着奴婢,奴婢便一头撞死,也算回报小姐一番恩情!”
那般涕泗横流的模样,好似自家主子立即就要上刑场。
阮拂玉劝说半天皆是无果,根本招架不住,一脸的无奈。
她甚至开始环视四周,盼着有人上前来给她解个围。
瞧见这一幕,阮南舒便知自己刷好感的机会来了,倚在门框上的身子站直,正色轻咳一声。
主仆二人都被吸引看来。
“你家小姐也是仁善,不忍你跟着受苦,才让你自寻出路,你当明白她的苦心才是,何必在这儿闹腾?”
听她这么说,映夏眼睛一瞪,“要你多嘴?我自是知晓小姐是为我好!可我与某些黑心肝的人不一样,我有良心,定会与我家小姐同甘共苦。”
许是觉得阮家落败,映夏与她说话也不客气了许多。
阮南舒虽不在意,但她这人向来都是旁人对她什么态度,她便回以什么脸色。
是以轻嗤一声,“你家小姐对你确实不错,将你几乎养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你跟着咱们流放,莫说是帮上什么忙了,怕是到最后还得咱们来照顾你。我若是你,必定不好意思跟着,毕竟比起知恩图报,这简直是恩将仇报了。”
映夏被她说的脸色又青又红,紧咬牙关,恶狠狠地瞪着她。
晚淇晚浓也不甘示弱,皆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将阮南舒护在身后。
“行了,长姐说的也没错。”阮拂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狠狠心顺着阮南舒的意思,意在让映夏死心。
然而映夏也是个有骨气的,半点不看她,直接说道:“奴婢还是那句话,小姐若不愿带着我,我立即撞死。”
忠诚确实是挺忠诚,可如此强硬的逼迫态度,谁都得恼。
阮拂玉刚想开口训斥,方才还剑拔弩张的阮南舒却脸色骤变,做起了和事老。
“要不这样,你们各退一步,算是全了为彼此考虑的心意。”
此言一出,两人便都看了过来,像是在等待她给出一个万全之法。
“流放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但去南疆,也不是只有流放这一条路能走。你若真想继续伺候你家小姐,就跟着晚淇晚浓和杨护卫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
这办法确实不错,毕竟映夏不打认路,性子又较为单纯容易受骗,阮拂玉便是因此,才没让她去找自己。
而眼下有了同性之人,她也能放心很多。
“你能有这么好心?”映夏那脑补的老毛病又犯了,只是这回上下打量阮南舒半天,也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阮拂玉则是万分欣喜,摘下自己那对玛瑙耳环,交给晚浓,“我这儿只有这些,算是映夏的盘缠。她不懂事,烦请你们多多担待。”
毕竟是主子,如此低声下气,叫晚浓也是有些无措,那玛瑙耳环也有些烫手。
还是阮南舒点了点头让她收下。
“你回去收拾收拾吧,我与你家小姐还有话要说。”
映夏难得没反驳,乖乖回去,晚淇晚浓也退下。
“这是赵良锦的四百五十两,你寻着机会还给他。”阮南舒将钱袋递出。
这银钱本是阮拂玉从赵良锦借来、给阮老太爷救命的,可阮益淑回来地及时,便没派上用场。
但阮拂玉并没有接,“长姐留着吧,之后说不定还有能用得上的地方。”
“这若是你的钱,我留在身上也是心安理得,可这毕竟是赵良锦的,不光我不能收,你也最好别欠着。”
知晓她在担心什么,阮拂玉却是一笑,“长姐放心,我与他向来不分彼此,这些钱我有支配权。”
话中充满了对二人感情的自信。
可阮南舒却并不看好。
“人心是最经不得试探的,你们二人还未成亲,别欠来欠去,到时候真遇着事儿了,掰扯不清才最是伤感情。”
她这话,倒也不算是瞎说。
毕竟原书之中就有写过,赵良锦一次犯错与阮拂玉争吵,便理直气壮说过“在你困难时我对你倾尽所有、不离不弃”这种话。
虽说最后还是认了错,二人重归旧好,但经此也能证明,赵良锦是个喜欢用小恩小惠道德绑架的人。
阮南舒瞧不上他,自然想提醒一番。
好在阮拂玉也不是个不听劝的人。
她郑重接过那四百五十两,跟阮南舒道了声谢。
阮南舒摆摆手,正要走,阮拂玉却叫住了她。
“你不必觉得那四千两收了便低人一等,便是被退亲,也只能咽下这口气。钱财与感情是不同的,纵然补偿,也还是他负了你。”
“你别误会了,我可不是因被退婚,才有给你那一番忠告。”阮南舒无奈一笑,“是赵良锦这个人,须得你再擦亮眼睛,细细去看。”
阮拂玉听着这话,微微蹙眉。
倒不是不满阮南舒说他坏话,而是难得的,对自己的心上人产生了几分探究。
见她心中有数,阮南舒便也没在多说,回去收拾东西。
谁知没过多久,荣秀苑的嬷嬷便过来传话,说是阮益淑惹了阮老夫人生气,她便又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