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衣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胸膛，天哪，她怎么这么不争气！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她眼前，可她却没有好好珍惜，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说“请让我和沈天浩和离吧，让我做一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米虫。如果能给这种生活加上一个期限，那么我希望是一万年。”
不过，看看眼前沈天浩放大的脸，叶轻衣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这种机会了，她悲愤地闭上眼睛，不想面对这样悲惨的现实。
沈天浩如愿地看到了她脸上各种神情变换，觉得有趣极了，看她一脸悲愤欲绝的样子，戳了戳她，“父皇的承诺你大概是没有机会了。这样吧，你要是有什么要求跟我说，等我能办到了就一定替你办。”
叶轻衣觉得力气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你说的是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叶轻衣小心地组织着语言，“那你要是当了皇帝，我让你把你后宫的女人给放了，让她自由你也会答应吗？”
这个女人是担心他当了皇帝有了三宫六院就冷落了吗？还真够善妒的，不对，“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当皇帝？”
他的心思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人看出来的。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叶轻衣心中一凛却还是尽量显得无知无畏，“随口说说而已，不是正你父皇成人之美嘛，想看看你有没有这种气度罢了。”
原来如此，沈天浩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父皇能成人之美，本王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也不屑于强人所难。”
“意思是只要有女人不愿意进你的后宫，你就会痛痛快快放她走了？”
“那当然，天下仰慕本王风采的女人多了去了，谁稀罕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
叶轻衣趁热打铁，“那你一会儿要留下个凭证，让周围人都知道祁王殿下有这样的胸襟，绝不会强人所难，更不会为难一个女子。”
沈天浩心想，这就急着给他立规矩了？算了，立就立吧，反正他心里只有她，也不稀罕别的女人，更不会做那些个强人所难的事。
“好，待会儿回去我就写个字据给你。”
好，双保险到手了。眼下这个皇帝的大腿没抱上，但只要等沈天浩一登基，她就可以拿着今天要来的字据和上次沈天浩喝醉酒骗来的承诺让她拿一笔赡养费和离走人了。就算拿不到赡养费，她也可以出书，写些《我与皇帝二三事》《我是怎样甩了皇帝的》，到时候一定会大卖的，她还会缺钱吗？
叶轻衣想象着那种场景，又高兴起来。
御书房里，皇帝的心腹太监泰有才给皇帝奉上一杯茶，“陛下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呢。”
皇帝笑着说：“确实，老六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不枉朕这么多年为他操碎了心。”
一语未毕，他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泰有才赶紧接过皇帝手里的茶杯并且给他拍了拍背，那茶水里有一片鲜艳的红色。
泰有才惊呼：“陛下！”
皇帝摆摆手，“不要声张，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只是朕想做的事还没做完，看样子得再快一些才行了。到时候，老六就就交给你了。”皇帝使劲攥紧了泰有才的手，却又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泰有才拍着皇帝的背为他顺气，眼中含泪，“陛下放心，您的心思奴才都明白，一定会看顾好祁王殿下的。”
叶轻衣和沈天浩晚饭吃到一半，突然下起雨来了。瓢泼的大雨夹杂着风的怒吼，好像老天爷也有什么不平事。
海棠满脸不忍，欲言又止，“素心还在外面跪着呢。”都是做奴婢的，她实在没当没看见。
陈嬷嬷厉声呵斥道：“素心！主子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叶轻衣放下筷子，“让她回去休息吧。我是不会再见她的，让她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离开王府吧。”
外面传来素心凄厉的声音：“小姐，奴婢知错了，你就看在我娘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就是一时糊涂，没想真的害你的！”
叶轻衣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还是拿起筷子强迫自己多吃两口，“今天的红烧排骨不错。”也不知道是对沈天浩说还是对自己说。
素心早被外面的下人堵住嘴拖走了，明明清净了，叶轻衣却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沈天浩看她强迫自己吞咽食物，一把夺下她手里的筷子，“不要吃了！”
“你要是心里难受，就说出来！你可以闹，可以哭，也可以冲出去抓着她的头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这算什么？救了她留她性命却又不跟她说话，这样只会让她怨你，连那点救命之恩都会变成怨恨的根源。明明很在意很难受却又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你假装给谁看啊？”
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叶轻衣还是倔强地咬着嘴唇，“我真的没事。”
“我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为什么要难受？”
前世背背叛的痛楚和不甘，今生被人视为待宰羔羊的屈辱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伤天害理为非作歹的人全都活得好好的，心安理得地把别人踩在脚下。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我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和我的家人和爱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地位或者外表长相而薄待任何一个人。我努力讨长辈欢心，尽力顾全丫头的想法和心思，我甚至觉得夫君就是我一生一世最重要的人，可他们全都背叛了我伤害我，他们就是想要我痛苦难过，可我偏不要他们称心如意。”
沈天浩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夫君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了？我跟他们可不一样。”
叶轻衣自知失言，“哼，男人还不都一个德性，没一个好东西！”
“……”
“我告诉你心里难受的时候只这样嘴上痛快是不够的，要不你试试摔东西吧。”沈天浩递给她一个盘子。
“摔就摔！”叶轻衣把盘子使劲往地上一扔。
心里的一部分怨气好像随着盘子的破裂而疏解了一些，叶轻衣觉得好受一些了。
沈天浩一个接一个地给她递东西砸，后来叶轻衣闲不过瘾，干脆把桌子都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