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后哑然，这话本来就是随口说的，皇帝素来疑心病重，病情反复本来就在她掌控之中，只要加上人证，皇帝还不处置了叶轻衣这个“罪魁祸首”？
李氏抬起头，“药物可以洗去，但是藏在花纹里面的诅咒是不会消失不见。”
皇后会意，看来这位也真是狠毒了这位祁王妃，准备如此周全，她可以放心了。
“那就快去把证物取来吧。”皇后一开口马上就有人领命而去。
“皇后娘娘，我看您来了。”
皇后皱眉，“谁在外面喧哗？”
宫人前来禀报，“是北朝朵尔丹娜公主来了，说是有礼物要送给您。”
这个时候这蛮夷女子来凑什么热闹？真会赶时候，可到底是北朝公主，不是大盛女子，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会影响两国邦交。
皇后用审视的眼神看着皇帝，皇帝大手一挥，“请公主进来吧。”同时一个眼神示意李氏和叶轻衣都起来坐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素心也站到了李氏身边。
朵尔丹娜还没走近，叶轻衣就听见了她身上小铃铛发出的清脆声音。
“给皇后娘娘请安。”朵尔丹娜行了一个蹩脚的大盛礼仪，不伦不类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笑。
“啊，陛下也在。”
“那太好了，”朵尔丹娜欢快地说，“冰山上的雪莲开了，我母后寄了一些过来。我马上就给陛下和皇后送来了。”
“雪莲美容养颜，皇后娘娘要是吃了肯定就更漂亮了，陛下要是吃了没准儿病就好了。”
朵尔丹娜总有这种神奇的魅力，所到之处冰雪消融，满室温馨。
朵尔丹娜调皮地冲叶轻衣眨了眨眼睛，眼角眉梢都是“快夸我夸我”的得意。叶轻衣看着活泼可爱的朵尔丹娜回想起上辈子这美丽的小公主是被凌虐致死红颜薄命，心里微微发疼。
“父皇！有什么事冲我来！”沈天浩不顾门口宫人的阻拦，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他全身上下都是灰，脚上还有泥水，气喘吁吁。
皇帝眉头紧锁，“你这是怎么回事？”
沈天浩答非所问，“王妃有什么错，儿臣愿一力承担！”
皇后喜形于色，本来还怕沈天浩跟她撇清关系，没想到他自己撞上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皇后冷哼一声，“那祁王是要认了这弑君谋逆的大罪了？”
“衣衫不整，御前失仪，祁王这是迫不及待将陛下和本宫不放在眼里呀！”
“弑君谋逆？”沈天浩看看叶轻衣，这个女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她这是被自己给牵连了。
沈天浩躬身说：“儿臣并非故意要衣衫不整御前失仪，只是奉父皇旨意行事罢了。”
“父皇让我去应天府旁听学习，应天府尹今日恰巧让我去帮农户收稻子，这是我大盛的泥土，我大盛的水渍，是我大盛百姓赖以存活的根基。是以儿臣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至于弑君谋逆，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还请皇后慎言！”
沈天浩来的路上就知道今天会有麻烦，但还是低估了皇后的胆量，弑君这样的帽子也敢随便扣下来。
看来镇国将军这些年来确实权势太盛，才让皇后有恃无恐。
“皇后！”皇帝不赞成地皱了皱眉，“御花园中的荷花来得正好，让人带朵尔丹娜公主赏花去吧。”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在异国公主面前说这事，连忙亡羊补牢让人送朵尔丹娜出去。
朵尔丹娜担忧地看了叶轻衣一眼，叶轻衣微不可查地冲她点点头，朵尔丹娜就顺从地跟宫人退下了。
叶姐姐的夫君来了，总可以护住她吧，自己还是赶紧回去把这里的事告诉哥哥。
等朵尔丹娜退下之后，沈天浩才抬头质问皇后，“谋逆大罪，不知罪证何在？”
李氏开口说：“王妃的贴身丫鬟是人证，陛下寿宴王妃献上的衣服就是物证，里面暗藏了巫蛊诅咒！”
巫蛊诅咒？也是，要除去一个皇子，哪里还有比这更简单直接的罪名呢？就算诬陷他要起兵造反还得准备一大堆人证物证而且牵连甚广，况且大家都认为他无权无势没这个本事。
但是巫蛊诅咒这一类的事件就不一样了，只要一两个木偶或者随便一点花纹栽加上一两个下人的供词就可以让人百口莫辩了。
眼下不知道皇后做到了哪一步？
沈天浩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素心，“我王妃的贴身丫鬟？我可没看见她贴身伺候过。”
素心抖了抖，膝盖一软扑在了地上。但已经无法回头了，只好壮着胆子按照李氏吩咐的说辞说：“奴婢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小姐的奶娘是奴婢的亲娘。奴婢又怎么会害小姐呢？实在是心中不安才，才大义灭亲的。”
“哦？我倒不知你如此深明大义。”叶轻衣嘲讽地说。
眼神交换间，沈天浩已经明白了叶轻衣的意思，不用担心，这是刚刚叶轻衣对他无声的暗示。
沈天浩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王妃的贴身丫鬟，倒和云阳侯府是一条心！”
这话不方便由叶轻衣来说，要不然就是恶意揣测娘家长辈，他可没这样的顾虑。
叶轻衣已经不想再在这漫无止尽的口舌官司里纠缠下去，跟这些人多说一句话都不值当。
她决定快刀斩乱麻，“父皇可以将所谓的证物取来当面验看，一验便知。”
皇帝颔首，衣服早已取来。
叶轻衣唤过素心，“你说的巫蛊诅咒在哪里，去指出来。”
素心大气都不敢出，“就在花纹下面藏着，花纹剪开一看便知，每一条花纹下面都有一条诅咒。”
皇后身边大宫女亲自动手，三两下就拆开了一小片花纹。
衣料之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皇后和李氏吃了一惊，怎么能什么都没有呢？
很快，衣服上的花纹全都被拆了下来，整件衣服一丝花纹也无。
李氏不甘心，抢过衣服亲自动手，连衣服袖口领口缝合线都全部拆开来，一件衣服差不多还原成了布料。
还是什么都没有。
皇后心思电转，一拍案几，“大胆李氏，竟敢戏弄本宫，诬陷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