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并未来得及反应,一下子,便被张月君和谢副将率领的宁国军冲散,又听着对面喊着不杀降,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叛军,战力骤减。
在坪城反叛的三万南凉军,只有三成与迟醒一道逃走,余下的乌合之众都在坪城被捉住或投降。
在坪城整顿休整,王秋意的脸色都很奇怪。
大家聚在一起吃东西,一转头的时候,便看见王秋意,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着陈应。
“王大哥怎么还介意呢啊?”
陈应调侃他,王秋意躲闪着视线,不好意思直视他。
“你也不提早跟我说一声,就听着我那么骂你”
他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不知情骂出来的,但是骂的着实有些难听。
小心的说完,一句又拘谨的吃起饭来,觉得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是因为王大哥人品正直善良,从来不会撒谎,告诉你了,你就骂的不那么真了。”
副将抬起一条胳膊,勾住王秋意的脖子,王秋意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也知道!就把我一个蒙在鼓里!”
张月君把一根青菜塞进嘴里,笑着接话。
“没有,迟将军也蒙在鼓里。”
王秋意觉得无语极了,咽下嘴里的饭,看着桌上几人,觉得饭都不香了。
周围的人倒是笑得很开心,豁儿在门口的笑声都吵到了他的耳朵。
羊临在外面推门进来,将归降的叛军名额统计好报上来,一些叛军归降后,又将迟醒原本的计划,告了出来,也一并说给他们听。
“迟将军退到运康,打算将庸城死死围住,拦截信息,联合南凉各地守军,将宁国兵士合围,消耗其粮草,伺机攻城击杀齐开济。”
张月君已料到这点,也明白一旦他们代表宁国打出招降的口号,大部分南凉叛军都会四散投降。
还跟着迟醒的,多半是因为齐开济的屠杀结下了血海深仇,如同他一般已经不打算留这一条命了。
迟醒深知这点,所以他才行动迅速,丝毫不计后果,不然南凉叛军,迟早反应过来。
“如今我军刚胜,前路阻截,只有一些羊肠小道却并不适合行军。难破其包围。应当一而再,一鼓作气,追着迟醒,灭其气焰,也好叫其余叛军知道我宁国军威。”
谢副将虽然并不知道张月君一介女子,是从哪里学得这些领兵的招式,也不知她武艺师从何人。
但是知道之前张啸玉都是听其意见,采取行动。
又经今日一役,她执剑领兵奋勇冲杀在前,又很大胆的接受陈应的意见,给迟醒下套,在他看来已经十分令人信服。
“将军不在,军师领我们去何处,我们便去何处!”
谢副将举杯,以茶代酒,敬向张月君,一边还有些别扭的王秋意,也端起杯来,说了些好话。
张月君举杯回应,之后就匆忙的扒拉了几口饭,推门出去。
“蓬安那边还有不少伤兵,我去搭把手。降军之事,便拜托谢副将,登记造册,日后好如实报与官家。”
一切都忙完,已经是次日午时,张月君小憩,却感觉身边有人靠近。
睁开眼却发觉是陈应,他神情中隐隐露出担忧。
“我担心敏言,他只带了自家中带出的五个护卫,想来应该是家中出事,应该不是什么小事,不然不会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还坚持冒险。”
张月君怎么会不担心呢,他不告诉他们,应当就是不想让自己的事情麻烦大家。
眼前迅速平叛,显然已经不可能,她们如今能做的,只是尽快将迟醒除掉。
叛军没了主心骨,自然也不成气候,再将消息送回宁国,才好腾出手来,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又过两日,陈应领一万兵马做前锋,直追迟醒而去,弃掉辎重,一往无前。
张月君与王谢二人,领主力在后面保障,期间善后,皆交由降军中选出的主事,且用人不疑,笼络了好些人心。
陈应用兵,勇猛刚直,又每一次都冲杀杀在前。
不过月余,便连下数城,打得迟醒且败且退,最终在鹭州城被陈应一箭射中,落下马去,三两日之后便病死城中。
此时军中,已与宁国通信,张啸玉却迟迟未归。
大军只能暂时在鹭州城驻扎,一边焦急的等待着官家回音,一边心忧张啸玉是否真的出了事。
倒是张啸玉的信比官家的信早到半日。
接信时,唐蓬安倚城门前,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但张月君去握她的手,却发觉凉的厉害。
她将信递给唐蓬安,叫她读来听,唐蓬安才小心地将信封撕开,一点点读起信来,读完见张啸玉并无大事,才安下心来。
张啸玉已在回程路上,家中事虽并未完全处理妥当,却已经告了一个段落。
倒是军中这边,他已经“病”了太久,一直不露面,庸城那位里有些人该会起疑了。
大概是经不起念的,这边刚除掉迟醒,那边庸城也派了人来,南凉遂并未全部平复,但余下的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倒是不再龟缩于城中了。
来人是白孟府,此人曾在镇北军中为副将,是白老将军庶长孙,除却弄权和心眼儿坏,没什么好本事。
“呦,这就是我们宁国军中的女军师啊,我还以为是谁,竟是陈副指挥使家的娘子,不会是个花架子吧。”
张月君讽刺一笑,打量他那眼下青黑脚步虚浮的样子,并不想理他。
转身便领着他朝着鹭州城府衙而去。
那白孟府不依不饶,一路上阴阳怪气,听的一边护送的兵士都看不下去,在一边嘀咕。
“只知道龟缩在城中,倒有脸,来埋怨我们张娘子这样的女中豪杰。”
白孟府只听有人吐槽一句,却听不清到底是谁说的,只是厉了眼神环视一周,才气急败坏,甩袖大步走进去。
“张小将军麾下,待客竟然是这般道理。”
张月君也不给他倒茶,就坐在他对面,笑着看他。
“白将军好手段,南凉这把火点的好生大,这不,月余过去,您出来的时候,只见到这么点火星了。”
白孟府的脸又青又绿,知道她是在拿言语埋汰他,若不是他抢了迟醒的长女,又屠尽其家中上下老小,也不至于其反叛的如此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