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人,猜我们为什么直接朝着梓城而来呢?”
张月君自张啸玉身后缓缓走出,落落大方。
“是……因为坪城?”
乔归似乎想到什么,将手中羊皮绘成的地图,仔细端详,良久之后,才猛然抬头。
庸城附近的州县,都已经零星被迟醒占领,或响应叛军,已经不会再为宁国军队让路。
但是诸地布军松散,之间的关联并不密切,通信和协作也不方便。所以若想最高效地一战震慑,便是直插叛军数量最多,防卫最严的坪城!
乔归手指指向坪城,梓城就在坪城的东南,距离不远且因为当初张啸玉在此驻扎,一应防卫都恢复的很好,且地形熟悉。
“现今迟醒就在坪城,张小将军打算何事出兵?”
乔归没有别的打算,只期望不要再将战争波及梓城百姓了,若张啸玉领兵出征,留下的兵士却骚扰百姓,他城中这点守军可是不够反抗的。
张啸玉看他小心应付,谨慎应答,便轻笑,伸出手拍他的肩膀。
“乔大人放心,既然我们打算直接进攻,便要一战必成,我麾下若有扰民者,乔大人若知晓,不用问我,杀了便是。”
乔归闻言才松下一口气,若宁国军中将领,都是张小将军这样的人就好了。
乔归有将几人安顿下来,才离开,张啸玉环视一圈,却发现羊临三人不在。
“羊临他们呢?”
陈应眉毛一挑,看了一眼张月君才笑出声来。
“我不是君子,打仗有时候,一些不那么正派的小手段,还是很好用的。”
张啸玉出征之前已经将坪城之事交给了陈应二人,他要暂时离开坪城一段时间。
“敏言,走时注意安全,虽不便说与我们是什么事,但我等定会竭尽全力。对外只称你病了,你可要在领功的时候及时回来才成!”
张啸玉明天就要离开梓城,从地图中的小路冒险过葭关,到幸州一趟。
林梦槐,出事了。
但是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拖累全军,陈应和张月君足够稳妥,他很放心、
张啸玉刚走,羊临三人的信便悄悄从城外进入,光明正大,又狗狗祟祟。
“主子,那迟醒已经答应了与您交易。”
张月君和陈应相视一笑,现在趁着张月君和陈应名不见经传,正好叫他摸不见头脑。
两日之后,陈应领一万兵出城朝坪城攻去,被见坪城城门大开。
“不可情敌!叛军是乌合之众,但是迟醒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就讲驻守的老巢两给我们?!!”
王秋意与陈应一同出城,眼见着迟醒大开城门,便一定是套,他们在城门前争执,却又被陈应绑了去,身后的羊临和梁郊扛着人便率先进城。
“将士们,随我进城!”
宁国的兵士们还有些发懵,跟着陈应进城之后,却发现一城的刀剑都朝着自己,城中的百姓已经挪到其他的城镇,如今整个坪城,俨然一处军镇。
迟醒从角落里出来,在王秋意的注视下朝着陈应拱手。
“陈将军,多谢相助,你我都与宁国贪墨的权贵有血海深仇,日后,我们一同据南凉,抗宁国!”
王秋意在一边呲目欲裂!
“陈应!你是什么东西!亏的张小将军信任你!你在做些什么!你自己的仇,凭什么叫将士们给你背,将士们也要回家的!”
他在一边愤愤不平,却被陈应一把扯过,接过一边的破布将他的嘴塞住。
“我在宁国不过小卒,若是在南凉打拼,便是开国的功臣,荣华富贵享不尽!”
陈应在赌坊混的那些日子,见多了这些混蛋的样子,装起相来,像得不能再像了。
王秋意心直口快不转弯,一下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说不出话来,被迟醒手底下的兵士拖走的时候,脸色气得涨红。
迟醒虽然对陈应还心存怀疑,但是见羊临之前说陈应北地人,结合着陈应的身份,迟醒确实记得之前有那么一回事。
但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出什么错处。
陈应可不求他相信自己,只要能将这一万人带进城中便好。
入夜十分,陈应抻着懒腰从给自己安排的住处出去,领着羊临和梁郊。
“我去还好劝劝我的小兄弟,张啸玉病重,如今也主不了什么事,胜算几何尚不知,有什么好坚定不移的,人就是应该逐利才活得久。”
他撩着袍子朝着关着王秋意的地方去,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王大哥,吃点东西吧。”
王秋意的手还被绑着,脑子还转不过来,看着那盘子里的饭食,就算是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也不吃一口。
“滚,老子不想看见你,你个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家伙。”
陈应也不理他,就是将酒菜推的更近了,大声问外面的兵士是几时了。
听着外面的兵士说着现在已经是,亥时便继续高声和王秋意对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我就猪狗不如怎么了!我就是贱,你管我!”
王秋意有些懵,看着这家伙在屋里发疯,还一脚踹翻了一边的矮凳,忽然从靴子里头抽出来一个匕首,朝着自己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笑。
他吓坏了但面上还是很硬气,骂得声音又高又急,还有些破音。
“别以为你拿着刀我就怕你,等张娘子知道,一耳刮子打得你找不着北!”
陈应差点就没憋住笑出声来,存心吓唬他匕首抬得高高的。
王秋意的眼睛都闭上了,可是半天也没感觉到那里疼,一挣,却发现身后绑着自己的绳子开了。
他站起来正要和陈应争执,却看见城门外一枚熟悉的信号弹炸亮了天空。
“宁国的男儿,随我一起,开城门!”
喊声震天,坪城内关着的一万将士,早就被羊临和梁郊放了出来。
王秋意出来的时候,见许多叛军已经被绑住,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晕。
城门从城内大开,城外是张月君和谢副将还有元适,骑马在最前,手上长剑高执。
“叛军降者不杀,与原待遇等同,继续反抗者,斩之!”
元适跃下马来,与梁郊一起,进入叛军中冲杀,二人一个刚猛一个灵巧,一往前推就是倒下一片。
迟醒见陈应在那房门前隔着老远,朝他招手,气得迟醒一口牙都咬碎了。
“无耻!无耻之尤!”
他翻身上马,领着最后还跟着他的人边打边推,从另一个城门出城去。
王秋意还在原地愣着,身边一个叛军扑上来,刀马上就砍到他脸上了,才被陈应一脚踹开。
王秋意才回过神来,被气笑了。
“你这个无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