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到底是谁
故右2025-07-28 18:513,241

  天上飞过一直鸟,落下一坨鸟屎,精准地落在老许的脸上。

  “啊!死鸟!拉屎也不瞧着点地方,你许爷爷的脸是你的茅坑吗!”

  老许气急败坏地指天大骂,一个轱辘转身,托着醉醺醺的脑袋,趴到那个养着小鱼的水池子边上胡乱地洗脸。

  唐蓬安面无表情地歪头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心里想着如果池子里的鱼吃了鸟屎,应该不会影响它们本身的味道。

  尽管老许的样子再滑稽,张月君还是没有移开眼睛,一直盯着明湘,抓过他的手,感受他指尖的温度,还是那么凉。

  “你没吃药。”

  面对她的话,明湘的线条流畅的明亮眸子,露出明显的躲闪和心虚,给自己想着借口。

  “一会儿便吃了,不急这一时。”

  “蓬安,给他诊脉吧。”

  唐蓬安听见张月君叫自己,便把眼神从已经翻过身来打呼噜的老许身上挪开,重新打量起那个老天爷捏得实在好看的一张脸。

  “月君姐,我的药箱还在林家,等改日吧。”

  她的话音一落,明湘感激地一笑,但脸色上已经没有了她刚来时的放松与自然。

  封玉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提溜着老许的一边膀子想把他扶起来,但是老许就和一头死猪一样,根本拖不动一点。

  他求助地转过身来看向坐在张月君身边的唐蓬安,她立刻会意,帮着他一道扶着老许回去,顺便认认自己的院子在哪里。

  现在,院子里就只剩下明湘和张月君两个人了。

  “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张月君和明湘隔着一个桌子对坐,她的指尖轻轻触着他的冰凉的指尖,目光之中流露出担忧来。

  院子里没有了别人,明湘才将挺直的身板松下来,微微笑着,手向前伸了伸轻轻拍着她的手腕。

  “我答应了你的,等你完成了你想完成的事,还要陪你去看看这天下我们都没见过的奇景呢。”

  他那双美到令人心醉的眼睛,只有看她的时候才那么温柔,可是此时却并不那么叫人觉得可信,尽管他答应她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时候。

  “好,我信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吃药,好好地!”

  她握住他的手腕,感受他的脉搏,虽然她不懂医术摸不出什么,但是能感受出他的脉搏是否平稳有力。

  明湘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站起身去检查养着的那几条鱼,还好只是水浑了些,应该还是活着的。

  “今天,不留下吃点东西吗?”

  “不了,我还有些事。蓬安麻烦你了,她要是给你房租,你也不要不收,那孩子看着不在意什么,但是还是要强的。”

  她缓步挪到门前,又蓦然回眸凝望,只见得他一个人立在院子里,心头稍微生出些不舍,若是什么也不想,只是留在这里,是不是也能会做一个幸福的闲人。

  可是她总感觉身后有人推着她在走,停不下来,果断地转身将门推开离去了。

  明湘又站在那里,默默地站了一会。

  她离开他的面前,便不知道应该看什么,明亮的双眸没有了具体的终点,只看着池子里来回游着的两条鱼,相遇又再次游远。

  若是老天爷捞出其中一条,那先被捞走的那个,会不会也希望留下的那条好好活。

  敲门声响了,他两步到门前,将门打开,发现是张月君刚刚领来的那个随性的姑娘。她直愣愣地站在门前,抬起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说出一句情绪干瘪的话来。

  “你的身体是很不好了,所以才要瞒着月君姐,她对你,很重要吧。”

  明湘略有些失落地坐回去,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瞒不过医者,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瞒不住张月君几时。

  “别告诉她,老许已经是今世最好的医士了。”

  唐蓬安跟过来,手指落在他的手腕尺寸之处,双手都看过之后,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风似乎也将这叹息吹到张月君的耳朵里,她走过巷子,轻轻推开自家的院门,忽然觉得心头似乎有一根小针戳到一样微微刺痛。

  厨房那边微微涌出一些烟气,还有阵阵饭香,羊临三人今天回来的早,已经坐在院子里面,洗今天换下来的脏衣服。

  “张娘子。”

  羊临将洗好的衣服挂上,转过来将两只手在腰侧蹭了蹭才走过来。

  只是对视一眼,张月君便知道应该是鱼儿上钩了。

  羊临武艺不佳,看起来是三个人里面最弱的,但梁郊太憨,元适又少年心气,羊临最年长,细致谨慎,将老汗王留给陈应的探子管的滴水不漏。

  “码头上面在我们三个上工之前,有一批不知道是什么的货,具体是什么,我们这样做劳役的雇工不知道,只有上头司职的管事清楚。”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之前张月君给的令牌,小心交还给她又继续说道。

  “底下的探子查知,他常去城东的乔家正店,也不长坐,最多就是待上小半个时辰就走。如张娘子说的,叫人易容拿了令牌去见,将人约在今夜到乔家正店,他主动问了换下来的真册子要不要送过去,底下的人便顺着说的。”

  张月君接过那块令牌,微微抬起头,看向渐渐染上橘黄的云,又将眼神挪到羊临的脸上,将一个小狼牙项链塞进他的手里。

  羊临接过之后惊愕地抬头看向她,略晒黑了些的面庞上,先是闪过不可置信,之后便是深深的惶恐。

  他在他们三人之中就好像个老大哥,照顾着另外两个年纪小些的。

  他们的家都在北地,虽说不在赤蛮的领地,却难保不会出什么变数,所以她先下手为强,也不为过。

  “张娘子,这……”

  “你别担心,你弟弟现在很安全,我只是担心你家人的安全,毕竟他们不安全,我们也不安全。他现在,已经有你这么高了,是个健壮的孩子。”

  羊临握着手中的狼牙,眼睛里滚下一滴泪来,单膝跪在张月君身前。

  “多谢娘子。”

  探子最忌就是有牵绊,有牵绊,就会成为软肋,成为把柄,最后都会变成射向自己的利刃。

  现在北地本就暗流涌动,陈应的身份在宁国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现在因为老汗王留下的赤蛮的探子一直为保陈应,关于他的消息送回去的都是改过的。

  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若有一日会发现,用他们的家人要挟对陈应下手。到时候,羊临只会比现在更难做。

  张月君看住他的家人,是掐住了把柄,也是护住了他的退路。

  早在老汗王已死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担心了。现在起码还能知道弟弟好不好,是个健壮的孩子就好,还能帮着父亲好好干些活。

  陈应今日回来的时候,又是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手上端着写得厚厚的一沓册子,里面都是到时候会被邀请到凤凰行宫的官员名单。

  还有宴上各种家伙事的吉利名字,百官敬御酒的流程一堆繁杂至极的东西,幸好给教坊司选曲目的事情,不用他这个兵鲁子想,要不然他真的会忍不住一脑门子撞死。

  “你都不知道,那个白仲羽,就好像一块吸饱了之乎者也的木头,天上太阳一照,一通道理就跟水珠子一样地冒出来。”

  陈应苦着脸将今天晚上白仲羽给他安排的,叫他看的东西放好,坐在椅子上边揉着额角。

  张月君就猜到会有这一遭,本来她是打算叫托柳如风提点他的,可是现在这个白仲羽倒是很尽职地做事,捎带脚地给陈应恶补这些个他原本不知道,甚至不在意的东西。

  “人家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又讲解,叫你学,才是真君子。若个小人或者伪君子,完全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分好了谁做什么,在上面过了明路,到时候出了岔子,上头不高兴,才是真的遭殃。”

  她说了话,接过陈应拿回来的册子翻看,上面的字整洁规整,字形端正甚至都没有勾连,几乎没有谬误,里面写在前面的官员姓名官阶,就连差遣都写得清清楚楚。

  一应流程细致详尽,小到敬御酒的九盏酒喝过之后都上什么菜式,大到整个生辰庆典的时间和安排,几乎事事详尽,甚至还有整个凤凰行宫的地图。

  陈应抻直了自己的腰身,趴在案上,长吁了一口气,才撑着下巴说道,情绪有些低落。

  “是这样的,他真的是个严正规矩,做事细致到极致的人,为人守正端方,实在是个和我之前认识的白家人,完全不同的君子。”

  他揉了揉眼睛坐直,拉住张月君的手,因为刚才的动作,额角漏下来一点碎发,看起来多了几分不防备的少年气。

  “可是要学起来,真的好麻烦。而且,京城的诱惑太多,我怕……”

  他翻开册子写满了官员名字的那页,里面错综复杂地写满了各个官员之间的关系,还有女眷的名单。

  错综复杂,大多都沾亲带故,但是又有各种复杂的恩怨情仇。

  精明如林裕昌,也是依靠入赘强力的秦家,才逐渐在朝堂之中站稳脚跟。

  他不过一届白身,若是要论,甚至还不如白身。

  “你觉得你晋升的算不算快?”

  张月君问得陈应一愣,快,确实是快的很,却不是实际的差遣,唯一说得上的还是将他划进太子身边,可是这样并不能算作一件好事。

  除了定南凉的些微功绩,还没有别的可以称道的地方。

  “借力打力,如果要有一个势力被剪除,必然要有新的将其替代,现在我们要等,不远了。”

  只是,官家要剪除的,到底是谁,她一时间有点想不清。

  怀王,或者是手握“诸怀”的林相。

继续阅读:第95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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