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吃没吃药
故右2025-07-28 18:513,337

  张月君甚至不想抬头看一眼,只盯着那个凳子,忽然想通。

  原本她与太后说话,并不会想着她是怀王的母亲,她与怀王的仇怨,也不愿意牵扯其他的人。

  但是在这权利中心的漩涡里,便不可能避开怀王,避无可避,不如自然地应对,伺机而动。

  曾经的柳如意瞻前顾后选择避走,还是失败了,她现在是张月君,并不是曾经的柳如意。

  她微微抬眸,谢过之后转身坐在稍远些的位置。

  怀王还是那副放浪形骸的样子,只是架起来的手沉了下去,侧着脸盯着粼粼水光,眼神却略显黯然。

  “近日官家因为江南一事心忧,轻儿便也不要扰官家烦恼。”

  怀王掏出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站起身来坐在亭边的栅栏上,倚着柱子望天,等着太后又絮叨几句,才满不在乎地侧头回道。

  “母后,皇兄可没工夫关心儿臣身上的小事,现下恐怕在断户部的官司呢。母后的生辰儿臣怎么能不出份力,正好这几日也没什么事,便和皇兄自请了去凤凰行宫帮忙,这才与皇兄多说了几句。”

  怀王坐在张月君的身后,叹出一口酒气,微微扬起形状下巴,但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她。

  张月君感觉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腰杆立得愈直,抑制着自己暴起杀人的欲望,手掌按在膝上,死死抓着衣料。

  太后怎么看不出他们二人,各有各的微妙情绪,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可她这个几十年的老狐狸面前,什么也藏不住。

  刘嬷嬷已经从懿安宫回来了,手上端着一个匣子,走道近前来才小心地打开匣子呈上。

  匣子里面躺着两个柔和的白玉镯子,太后抬手拿出来给张月君带上,圈口微微比她的手腕要宽上一些,也不至于掉,勉强算是正好。

  “本宫就说这镯子适合张娘子,张娘子肤白,只是有些略糙了,若是好好养养,更盈润上几分,该是会更美些。”

  张月君微微垂眸看着手上的镯子,她并不喜欢这样易碎的东西。

  “多谢太后好意,只是这镯子实在太贵重,月君不敢要。”

  湖面上原本静静的,只是吹着微微的风,可是这句之后忽然就升起一阵疾风来,掠过湖面吹进亭子里,牵进一丝水的腥气。

  “妾本就是屠户女,粗糙惯了,这双手提过刀,摸过泥沙石头,便也就养不回来了,恐配不上这样的好玉。”

  刘嬷嬷微垂着眼睛并不四处乱看,看着已经空了的盒子,太后微微垂眸,看着张月君已经蹲下身子行礼身影。

  玉生石中,她已经太久没看见这样包着无限可能的石头了。

  太后扯起嘴角,将张月君从地上拉起来,伸出自己保养的很好的手,轻轻感受了一下她手上的薄茧。

  “眼前的玉,都是人家磨好给本宫看的。只是许多好玉外面都包着石壳,还没有时机打开,本宫也想看看,能否有朝一日,亲自开出一块好玉。张娘子且收下吧,时辰不早,恰好轻儿也要出宫,便一道回去吧,田中官送你们。”

  就近守着的两个宫娥移步,将更远处候着的田中官叫来,在张月君告退之后引着他们二人一起,沿着望宫外的路走过去。

  “大娘娘,为着王爷才?”

  “或许现在不是了。”

  太后立亭中,注视他们二人离去,接过刘嬷嬷手上的匣子,站到亭边,抬手将它丢进湖中,看着它一点点沉下去。

  “好玉,不见天日,怎能生光?”

  走路时,田中官离得并不近,和他们有意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次怀王并没有像上次疯了一样地靠近,反而很适度地与她保持着距离,微微错步站在她的身后。

  他们走出宫门,张月君坐上马车,放下帘子的时候,刚好看见他站在宫门正中微微抬着脑袋,专注地看着她。

  眉眼中的情绪中和了他凌厉的面容,和她终于掩饰不住的憎恶和恨意相撞。

  他咬紧了牙关上马,和马车擦肩,缰绳紧握。

  天上云淡,心头的风却越刮越急。

  回到家中,秋雁已经将这个小院收拾得很干净了,之前院子里住得一堆糙人从来没有,没有这样干净过。

  秋雁见她回来,到厨房上将温着的水端出来,

  张月君褪下腕上的镯子,随便找了一个匣子装上,塞在她平常并不会去翻的角落里。

  她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秋雁刚好将倒好的水递上来,她顺手地接过来,抿了一口,咂摸出一口甜味。

  错愕地抬头,便看见唐蓬安从厨房里钻出来,也端着一碗水蹲在院子中间,粗布衫,不知道从哪扯出来的布巾子包住头发,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形象。

  “蓬安?怎么来我这?”

  唐蓬安豪放地一口将碗里的水一口灌干净,把粗陶碗放在桌子上。

  “你家呆着舒坦,不想在林家那狗屁宅子里待。”

  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

  但是依照张月君对她的了解,估计这丫头心里面已,经不知道念叨多少话了。

  唐蓬安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张月君给的钥匙,秋雁拿着门上的锁试了,才放心地把她放进来,但心头还是担心。现在见她们是认识的,才放心地转身,麻利地将用过的碗收起来。

  张月君与张啸玉的双亲不熟,但是清楚京城各个官宦人家的规矩却是极多的,她幼时就因为京城的规矩受了不少的苦头,但是早些日子就已经习惯了的,现在慢慢捡起来也不会那么不好适应。

  京城住着的富商不少,尤其是林家这样的巨富,多半也都是想要自己孩子学着这些规矩的,日后也好谋个好前程,像唐蓬安这样的洒脱随性,确实是格格不入,要被人挑着的。

  张月君愿意留她,但是小院不大,实在再住不下了,便想起明湘的小院不远,可以去问问,正好蓬安的医术应当也不差,也可以看看明湘的身体怎么样。

  “我这住不下了,但是我有一友人在附近有一处宅子,应当是屋子空着,他也是江湖人,没什么讲究。”

  唐蓬安并不怎么在乎居住环境,只是能住着就行,就是给银子也是行的,她虽然不在林家住,但是张啸玉还是要给银子的。

  禁军中不用她这个私雇的军医,但是林家现在却是用着的,只不过是给张啸玉的一个表妹治病。

  虽然林家看不上她,可是又觉得女子痛经这样的毛病,不应该找男子来看,但是那表小姐又宫寒,要长期喝药,定期诊脉。

  若是治好了这小姐,她丢了这份工作,也不至于饿着,大不了做个药婆,地位低下,在世家大族给一堆“讳疾忌医”的小姐治病,还有更多的机会寻死。

  yeah!好极了!

  她十分满意。

  唐蓬安心里打着诡异的算盘,面无表情地跟在张月君的身后绕过一个巷子,拐进另一个僻静的巷子。

  看着她敲开中间的那个院门,走出来一个长得实在好看的男人。

  好看得唐蓬安一下子有点愣,但是没人看得出来她愣住了,因为她一直没啥表情。

  进去之后发现这个院子也不大,唐蓬安已经做好了睡柴房的准备,然后听到了那个叫明湘的男人开口说话。

  “一个住处而已,这条巷子的院子都是我的,当时只是图清静便将此处都买了下来,巷尾那户住了老许,封玉在西边那家,剩下的就由唐姑娘自己选就好。”

  院子里一下安静了,除了明湘,所有人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

  一声惊叫打破宁静,云渺端着茶食从后面出来,几步走过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正要说什么,却被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封玉捂着嘴拖走,留下一阵呜呜呜呜的声音,之后不知道被塞到哪里,声音戛然而止。

  “我家的侍从有点蠢,不用理他。”

  明湘说的镇定,一边端起放好的茶碗吃茶,封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将空着的几间房子的钥匙放在了石桌上,唐蓬安也不客气,就随便拿了一个。

  “多谢,我不白住,会些医术,月君姐说,你身体有疾,让我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张月君在一边很希冀地看着明湘,明湘心头生出一阵心虚来,但是他并不想扫了张月君的兴致。

  “好啊,可是我刚吃了老许给药,恐有影响,等明日晨起,劳烦唐姑娘了。”

  唐蓬安并不觉得麻烦,她平常也是很早起的,只是他面色略白,口鼻颜色较深,应当是心肺或许有些毛病。

  正在这时,老许醉醺醺地栽进院子,满身的酒气,一个轱辘倒在地上,又栽栽歪歪地爬起来,脸上红扑扑得,像放了很久的皱巴苹果。

  “公子湘,你今天吃药了吗?”

  他勉强直起腰杆子站在门口,再往前一步就是那个养着鱼的小水坑,一个起跳蹦过来站到他们面前,倒是还能站稳。

  “咦!张娘子还在呐~今天公子湘吃药了吗?”

  张月君知道老许的德行,扇了扇扑到面前的酒气,才拍上老许的肩膀对他说道。

  “他吃了,刚吃完。”

  可是老许不信,凑到明湘身边闻了闻,又跑到平常给他熬药的地方闻了闻,拧着个眉毛,勉强把眼睛睁开,脑袋往前,像牛一样地叉着腰冲到桌子前面。

  晃悠着扶住桌子的边站稳,眯着眼睛,皱着眉毛说着。

  “没有啊,你怎么能撒谎呢?老许的鼻子最灵了!没闻到药味,渣滓也是昨日的渣滓,不是今日的!”

  【作者题外话】:云渺小剧场:

  呜呜呜呜呜,公子偷偷花大钱,不告诉我,这是京城诶!寸土寸金的地方啊!好贵的!

  呜呜呜呜呜,封玉欺负人,公子不教我习武,就教封玉,明明我才是和公子最亲最近的!

  呜呜呜呜呜,封玉把我扔进柴房里……还给了我一个十两的银锭子!勉强原谅他吧。

继续阅读:第94章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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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旧时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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