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韩的小子按着摔疼了的手腕站起来,抹了抹嘴角,挑衅地看着他。
“你当初被打出去怎么不说!你那病鬼的老娘也是活该叫你拖累死!”
陈应攥紧了拳头,眼圈泛红,死命地隐忍着。
那个出头说要和陈应打过的汉子看不下去,一把拉过韩生的肩膀。
“他再不好,拉扯他老娘做什么,你嘴臭成这样,我们也没骂你娘啊。”
那人一本正经地和韩生说话,说得可认真,说得韩生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叫杨顺康,我们先打过,再听你辩解,我说话算话!”
他看陈应捉那韩生的时候力气足得,步子也稳,本来只是想教训他,这会却是真的想比试了。
进武学要紧,陈应看那韩生再不顺眼,也要先把这事定下来才行。
杨宏盛也不管,就拿着个蒲扇盖在胸前,看着他们做事。
张月君走到他身边来,一边有一个矮一些的小凳,她顺势坐下。
“杨叔,我是不是也可以进武学了。”
她摸出自己比武前放在一边的小布兜,从里面掏出一个掌宽的小酒壶来。
墨黑的壶身看着不起眼,但微微掀开一点塞子,就叫杨宏盛探长了脖子闻。
“这是好酒啊!”
杨宏盛丢下蒲扇,直了身子,原本看着醉醺醺的眼睛,这会儿亮得像见了油腥的耗子。
“这可是陈十余年的,又香又醇,主事可想要?”
张月君吊了酒壶转一圈,又塞回自己的小布兜里,看杨宏盛的脸色。
他咂了咂嘴,看那布兜子被酒壶撑出的一个轮廓,实在是心痒。
“这……小丫头,你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张月君抱了怀里的布兜,看着陈应和那杨顺康打得有来有回。
“我,没什么别的事求,就是我俩在您这武学,想安生些,他日我和陈应若离开,想叫您帮忙看顾我爹娘。”
杨宏盛停了手上动作,看那陈应抬腿提到杨顺康面前,明明马上就能胜,却还是收着,迟迟不打赢。
“这小子不简单,你爹也一定看得出,但你我看不出,你爹不会你刚用那两下借力的招式,你是从何处学来?”
他凑到张月君耳边,瞪着眼睛问。
“我从他那学来的。”
张月君笑着指向场上,之间杨顺康刚猛地冲过去,却被陈应灵巧躲掉,落在后身,就着杨顺康冲上前的势头,轻轻一推,人就倒在地上了。
杨宏盛哈哈一笑,抬手伸到张月君面前。
“给我吧,西边有个我自己私用的练武场,你到那去。”
张月君将酒盅递给杨宏盛,场上也刚好结束。
杨顺康看着陈应,眼珠子亮得不行。
“这位哥哥,你好生厉害,下学教我几招可好!”
场上的人之前都不怎么知道陈应是什么人物,全都听得韩生说,只以为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贼,现在却连他们中最厉害的杨顺康都打不过他。
这会也都刮目相看,拍手叫好,只有那韩生还在角落梗着脖子,恶狠狠地盯着他。
“杨主事,我们武学不是不收立身不正之人吗?怎么叫他入我们武学?”
杨顺康也想起比试之前的话,就用汗巾擦胸脸上的汗珠,问道。
“陈家哥哥,你既说了不是你偷的东西,快快解释,叫我们听听。”
杨顺康自来看韩生是不怎么顺眼的,那小子偷奸耍滑,作训从不不勤勉,之前参加乡试已经落选过一回了。
陈应对着杨宏盛和杨顺康等人抱拳,才转过身对那韩生说道。
“我那日,是在门口看守,令尊的姨娘刘氏见我生的好看,就要我做她的情人,我不肯,她就污栽我偷她东西,将我打出来的!”
韩生见他说出来这样的理由,更是气的脸颊通红,跳到他面前来就要动手,却被离的最近的杨顺康一把拉住。
“陈家哥哥,说出来要讲证据,这样的罪名,那姨娘可就活不成了。”
虽是个姨娘,但通奸不是小事,虽则不成,那姨娘最轻也是被休弃,再重些就要被拉去浸猪笼,或者发卖了。
陈应咬咬牙,这污糟事在他心头梗着,恶心了许久,他早就悄悄打听了,自然有证据。
“那姨娘见我不同意,又寻了其他人,当时因为我被诬陷偷了东西,就是她的相好打的我。那相好就是你家的管事,他去赌坊耍钱时,用的荷包就是当时说我偷走的那个!”
陈应的呼吸渐渐平稳了,后面说得更缓慢清楚。
“你问你家做事的丫头,应该也是知道的,当时我身上没搜出荷包来,还说是我藏起来了,事情不过是去年,中间也没别的大事,应该忘不了。”
张月君在一边听着,双手环胸看着热闹,见那韩生脸色越来越绿,最后实在忍不住就离去了。
杨宏盛见解释完了,还有鼻子有眼的,再等几天看那姨娘有什么处置,就知道陈应是不是清白了。
他转着蒲扇上前来,拍在陈应肩头。
“小子长得却是俊俏,不怪那姨娘动心,这下有了娘子,出门可要保护好自己!”
陈应红了脸,转头看张月君,却见张月君翘着脚在看热闹,忽然觉得心头惴惴,她一点都不在意呢。
不过是契约,她确实不该在意,可他心里头就是不怎么舒坦。
这回来就是定下了进武学习练的事情,告诉了每日来的时间,就叫她们回去准备家伙。
在回去的路上,她们路过那城中的桥头,却看见张含君那所谓乡军中的好友匆匆跑过,神色慌张。
张月君和陈应对视一眼,就跟在那人身后而去。
白日里商贩多,出来的人也多,她们开始留着适当的距离跟着还算不明显,可那人越走越远,在一条人不算多的街面上,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巷子。
他们跟进去,就见那人左顾右盼,进了一个小门。
陈应拍了拍张月君的肩头,指了指上面的墙头,见张月君了然点头,就运气一跃而起,到那一边的草房上趴好。
“我照做了将那些盐送过去了,钱呢?”
“下次隐蔽些,别再叫人看见,解决掉那个小保长,可废了一些力气。”
“好好,知道了爷,下回这样的事再叫我,我定给爷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