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近乡情怯
故右2025-07-28 18:032,627

  张月君顿了一下脚步,很快便换了一身衣服。

  陈应在门口等她,见她人已经迈出门却犹豫起来,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被陈应一把扯住手腕。

  他坚定地拉着她的手,朝着会客的厅堂而去,手心温暖干燥,渐渐也定下她不怎么平静的心魂。

  厅中一个人背对她们站着,身上是松绿色的外衫,头上只一简单玉冠。

  陈应感觉她的手渐渐变凉,侧首去看,却见她已经红了眼眶。

  厅上人在与张啸玉说话,显然二人相熟,正聊着,他在张啸玉的提醒下转过身来。

  直鼻清目,内里的白色布衫露出剪裁合宜,站在那里,霜资月韵,芝兰玉树,就算不说话,也能感觉到此人的宁和温润。

  “这就是敏言与我说的允承和军师吧,真是一对妙人。”

  柳如风还是原来的样子,虽然已是而立之年,但是已经是一个朗润公子的模样,只是多了几分沉淀,看着更沉稳了些。

  张月君有些绷不住,只是笑着回了一礼,便随便寻了一个借口离开,陈应都来不及拉住,人就已经不见了影子。

  她稍稍平复的心情瞬间炸开波澜,理智溃不成军,只是一边走着,眼眶酸涩,一边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

  南凉大致平定,豁儿也就被王秋意放养,在城中帮着干些活,或者看那个武艺好,就磨着人家闲的时候教教自己。

  他正巧看见张月君走过来,便赶忙帮着那个大娘将东西安置好,便凑上来。

  “月君姐,我听我师傅说你的武艺上佳,若我学了一定大有裨益,教教我呗。”

  将近半年过去,豁儿已经长高了些,原本和张月君齐平的个子,现在已经比她稍稍高了些,因为常跟着风吹日晒的,也黑了,但是身子骨却是比在还儿庄的时候结实了许多。

  张月君正好没什么事,就拍拍他的肩膀,将他领到小校场,检验一下这孩子的基础步法之类的。

  确认王秋意教的还不错,这孩子也勤勉,还算扎实,才打算教他一个较为简单的刀法。

  手上颠起一柄刀,耍了一套下来,才一步一步地拆解下来,教给豁儿。

  她在一边看着,见他哪出有问题便及时纠正。

  张月君坐在一边看着,不过是一个多时辰,这孩子便已经将全部的动作记了下来,虽然还不熟练,也差些劲道,但是在张月君看,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张月君站起身,正要开口叫他歇歇,明日再练,边听见身后一个脚步轻盈的人靠近。

  “这套刀法,余少时教过舍妹,她学得也和这孩子一样快。”

  柳如风慢慢走上前来,瞧着场上卖力学着的少年,言中尽是怀念。

  “这刀法是家父自创教给我兄妹二人,不知军师是从哪里学来的?”

  听他如此问,张月君只来得及躬身作揖,脑子却有些短路,只想起这刀法适合给初学者,完全想不出借口来说明。

  倒是身后跟上来的张啸玉开口解释。

  “是如意当年教过我,瞧这孩子勤勉便教给他,我有没时间常看着豁儿,便也教了月君好督促豁儿。豁儿,来,拜见柳大人。”

  豁儿一听是来南凉抚恤的大人,便将手里的刀收了过来行礼,唇红齿白,是个讨人喜欢的少年。

  柳如风拍拍这孩子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月君的面庞,这面庞秾艳如桃李,并不像自己那个长得清冷果敢的妹妹。

  他礼貌疏离地点头一笑,没有了搭话时稍微流露出一缕温情,转身与张啸玉朝着兵士的营房而去。

  陈应温柔地看向她,捏了捏她的手,见她情绪缓过来一些,抬腿踹了一脚豁儿。

  “你师傅找你呢,是不是你又闯什么祸了?”

  豁儿委屈的揉揉自己的屁股,忽然想起自己早上干的一桩事儿,抬腿就跑,一点犹豫都没有。

  “月君姐,我去蓬安姐姐那躲会儿,别告诉我师父我在哪,要不然我都不一定看得见明天的太阳。”

  这孩子跑得跟猴一样快,一眨眼就不见了影子,果然还是少年人精力旺盛,明明刚才还喊累来着。

  张月君扯了扯嘴角,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陈应,说什么也是抚恤大臣前来,他身为副使不能不在。

  “你快去吧,这个时候你不在不合规矩。”

  他并没有听她的一个人前去,而是轻轻拉着她的手腕,像领她到厅中时一样。

  “既然想念兄长,总要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吧。之前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月儿的兄长,果然是清风朗月的公子。”

  陈映向来没什么顾忌,所思所行,都是从心而已,虽然有时看起来略显鲁莽,但总让人觉得他是自在的。

  校场上兵士众多,只能看清前面人的面孔,后面的人只能看见上面一个青色的影,看不真切。

  身为抚恤大臣,柳如风是要说一些场面话的,譬如教化民众,譬如安抚士兵,譬如重建南凉的社会秩序。

  谁来都是一番说辞,并不能真正的安定民心,所以柳如风说的十分简单,但是言辞笃定。

  他向来是一个做的比说的多的人,说出来的事做时,从来不打折扣,有时还会多做一些。

  夜里,简单在府衙准备了一桌菜,都是家常味道,但一桌人吃的都很满足。

  军中不得饮酒,喝的都是唐蓬安亲手炮制的花茶,味道清淡,但是闻起来清雅香气扑鼻,也不算怠慢。

  “景和,官家前你来南梁,教化民众,有何打算?”

  景和是柳如风的表字,张啸玉停杯问他。

  因为之前不知道朝廷派来的抚恤大臣是柳如风,他还有所忌惮,如今来的是柳如风倒好办了。

  “你我家世背景如此,既然选我来此,便是官家想肃一肃这朝中混水,淮王壮士断腕,那多砍一截,也得生受着。不妨放开手脚。”

  皇帝并不是不能容忍朝臣有私心,只是如怀王般私心过甚,甚至又动摇国本之嫌,便是逾矩。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查探,齐开济确实在坪城。白孟府应该是在发现危险之后逃走,如今也在附近发现了他的行踪。

  想要大伤怀王元气,若是叫这二人死在南凉,恐怕效果大打折扣,要将抓人找出来,活着送回京城,让他们互相指摘,把罪名定死。

  更要让他与张啸玉二人声名大噪,军中不再是白家一家独大,这些没有世家背景,从底下摸爬滚打上来的兵士,也看得到出头之日。

  要有人与他们分庭抗礼,也要叫走文臣路子的,看到像柳如风这样落寞的文士,也可以获得名利身居高位。

  朝廷太需要一些新的臣子,起码,不能囿于家世门第,少些趋炎附势,要做些真事实事。

  即是为全臣子报国之心,不至于灭了他们的热忱,也是皇帝不甘心做一届守成的君王,不然他也不会借着山客出兵南凉。

  张月君并没有参与今夜的讨论,就算她十分想念,但是近乡情怯总是忐忑,深知自家兄长待陌生人向来温和疏离,也怕自己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她在隔壁院中舞剑,但是心神不宁,没一会便停了下来,将剑入鞘,坐在院中发呆,觉得时候差不多,便打算到门前去迎人。

  却刚好遇见了面露急色在门前等候的羊临。

  “有什么事?怎么不进去?”

  羊临面露难色,犹豫一会儿,便将张月君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是北地的事。”

  羊临所说的北地一定不是宁国北地,陈应已经将张月君知道他们三人来历的事情说开,又因为张月君现在的身份是陈应的妻子,所以他并不避讳她。

  张月君将他拉进旁边的院子,才听他报道。

  “老汗王忽然暴毙,现在赤蛮之中已经乱了起来,老汗王留下的老人来信,说大王子和二王子都暗中派了人来,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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