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又是中秋
故右2025-07-28 18:033,032

  看热闹还有钱拿,原本还有些想走的人便也都坚定地留下来等着。

  更有甚者,直接开口催促那妇人多说,叫她被人群围着,骑虎难下,脸色青了又白。

  “要我解释做什么,那张家小丫头的腌臜事,与我有什么干系,要说不也应该是你们解释。”

  她的眼神闪躲,只觉得这人怎么在灯笼下头看着这么骇人,原本还有恃无恐地嚼舌头,现在却已经几乎是话都说不利索。

  张悦君虽并不愿意理会,她总是不愿意解释,毕竟这样的刁民总是最难缠,纠缠起来浪费时间,还影心情。但此时见这人哑口无言,却也心中泛起几分愉悦。

  真是恶人还得叫恶人磨。

  赵云轻听她在那里,竟还想着叫他们解释,只是这样的事情,只要开口解释,便是洗不净的脏水,越抹越黑。

  分辩无用,那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

  “我家妹子的什么事,怎么我们不清楚,这位娘子这么清楚。不若说出来,也好叫大家听听,评评道理!”

  赵云轻好整以瑕地撩起身上的衣衫,手上提着灯笼,悠哉悠哉地在原地踱了两步。

  他越悠闲,倒显得这妇人更加局促拘谨,一副心虚且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你,什么你家妹子,这张娘子难道不是你的姘头吗?怎的那陈应,一个家中犯过错事的平头小子,便升迁的如此之快,眼下竟到京城去任职了,还会跟着人家王爷到江南来!”

  他脸上的神情虽慌张,字咬的却笃定。

  “我就是听别人说的,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没有这事情,哪里来的闲话可以讲。我可听说了,本来便是扒着人家一个姓张的将军才进的州府,人家武举考得更好些的怎么没上去,就陈应有这样的运气。”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底气十足,便高声喧嚷,四周围着的人群自然也知道一些,便也有人小声嘟囔着。

  其中还夹杂着说是张月君左右逢源,与江州知州老爷,也有些瓜葛。

  有这些真真假假的传言,张月君并不觉得稀奇,江州与栾城并不远,之前又发生过许多事情。张月君又时常露面,便是有人见到传回来,也是正常。

  只是没想到,传言便总是先从女子起。不管是有没有关系,也不管会不会影响到人家生活,都会先将污水泼在女性身上身上,茶前饭后做谈资才觉得有趣味。

  “运气本也是老天给的,可论人事我们夫妇自认做得也并不差,若是娘子想知道,便也去生死场上走一遭,或者督促自家夫婿不要在家中……休息。”

  陈应扶着张母从后面的巷子里绕出来,说完先是恭敬地对着怀王行礼。

  “谢王爷替下官娘子出头,只是愚者自愚,王爷怎么警醒也是不够的。眼下灯会时候正好,莫误了时间。”

  赵云轻见他将自己架起来,身份剖明,就也不便在此过多纠缠,着灯笼,阔步离开,也不忘叫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随手撒了两贯铜钱出去。

  “陈大人和张娘子便是我大宁的好官。张娘子替太后出面抚恤百姓,不是你们这样的庶民可置喙的。日后但行好事,说好话,莫管他人脚下尘。”

  张屠户夫妇听闻这人竟是王爷,便也是惊了一惊,然后略显拘谨地穿过满地捡钱的人群,一起往灯会的方向而去。

  尽管赵云轻看起来没什么架子,和张屠户夫妇也相谈甚欢,哄得他们心情很好。

  但知晓他是王爷之后,屠户夫妇便觉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便与张月君一起,不远不近地慢慢的在他们身后。就是沿路看灯也和他保持着距离,只陈应和赵云轻一道并排走在前头。

  “本王本是打算给你家娘子出口恶气,怎么你出来打断,难不成是愿意见那街头巷尾的瞎编排?”

  赵云轻随手将手上的灯笼递过去,一边跟着的侍卫随手接过,他便背手与陈应说着,大概是刚才的事没做到底,将那人好好收拾,有些不爽。

  他用余光看着陈应的表情,发觉此人面上并无什么波动,和他说话时虽言语恭敬,脸上却没有与张月君说话那般的半点温和。

  “王爷平日在京城不也是被人误会,不曾辩解,难道是因为不想辩解吗?”

  他这话说的,虽没多长,但却叫赵云轻觉得力道十足。

  他虽有意叫京城中人,以为他是一个纨绔,但也因此多了些别的他不喜欢传言。

  这样的传言隐在人群之中,就好像是缝隙中所落灰尘,就是想清也是清不净的,反而下手重了,容易激起尘埃四溅。

  “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愚者自愚。眼明心亮,自然也不会信这些,何况有时叫人云山雾绕,不见真容,也不失为坏事。从前我不懂,也是娘子教的好,后来便懂了许多。”

  提起张月君他的眼睛便弯下来,面庞重新变得温暖舒朗,看见一个样子别致的玉兰发簪,便撇下赵云轻,去问价,买下便退到后面,将簪子别上张月君的发间。

  看得赵云轻嘴角抽搐,拳头微微攥紧了,恨恨地看着那厮在张月君身边,大概是两个人身边的氛围太过温柔宁和,心中隐隐升起几分嫉妒。

  可没过多久,思及旧事便眼神一暗,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如此。她爱玉兰,他便叫绣娘制了一身极美的衣裳,玉兰点缀,将她衬得比花要美。

  想起数年前的中秋,本应是团圆的时候,却也是他的失误,阴差阳错,导致了她的死,才叫她失了与家人团聚的时机。

  如今他站在这里于他而言,恐怕是煞风景的。

  赵云轻深深望了一眼,身上红衣也被两侧的灯影照的有些落寞。他领着身后两人,悄然离开,不打算再干扰人家的温馨。

  只是他离开前,远远见桥那边一身飘渺素衣,在人群中闪过,他便也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

  虽然嫉妒陈应那厮伴得她身侧,但有人和自己一块儿嫉妒,落寞的人不止自己一个,就不那么难受了。

  他也是欠,恰是中秋,既然在人家面前碍眼,与其悄悄离开,回到邸店去自己一个人怪无趣。不给自己找一些乐子,岂不是太无趣。

  赵云轻摸上那边的茶肆,找见那人,便在他对面坐下。一边就是支起来的窗子,只要一低头就看得见,在下面的灯火中笑着的女子。

  “明湘君也不下去热闹热闹吗?不敢了?近乡情怯?”

  明湘只是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懒得掀开眼帘去看赵云轻那副轻佻相,拢了衣袖倚在床边,懒着嗓子回他。

  “王爷勇敢,怎么到明某这偷闲?”

  赵云轻也不在乎他这样噎自己,很是自然地叫小二过来,垫了些吃喝,然后手撑在窗框上看着她走出他的视线。

  街上的灯笼朦胧了视线,她身上鹅黄衣衫穿进人流,又走出视野,再也不见。赵云轻眼神短暂地失焦,有些怅然,鬼使神差地开口问明湘。

  “本王不愿承认,只是她似乎,更喜欢陈应那厮,你这么聪明奇诡,一定知道什么吧。”

  赵云轻虽自觉前世与她恩爱,至少是相敬如宾以上,她对他,也是有珍重的,但远没有陈应与她在一块时的自然。

  现今,因为当初假死药的事,他们中间更有了解不开的隔阂,能平静地相处,客观理智地分析之后,还站在一一条船上已经是难得了。

  明湘盯着碗中浮起又落下的茶沫,手指尖捏紧了素白的杯壁,杯底落在桌面上的时候,静悄悄的,没什么声响。

  “陈应与她同行,即使路有旁支,即使她选了最难走的那条,也坚定不移。你所求与她本就不同,即使眼下平行有了同路的错觉,也只能是错觉罢。”

  于张月君,他们都被他们自己所缚,不敢同她痛快地走一遭。

  “我们都一样……”

  赵云轻见他抬头,便还要再说话却被明湘打断。

  “我们不一样,你守着你的所求,赌上了筹码,便分不了什么给她。”

  话音落下,明湘起身不打算再与他在此处浪费时间。他来栾城,就是想看她一眼,见她平安便要走了。

  赵云轻不太懂他所说是什么意思,筹码?他明湘不也是放不下奇峰阁中的筹码吗?

  能有什么不一样。

  只不过明湘并不在意赵云轻什么反应,合手端庄地走下茶肆,听着身后传来茶碗落地碎了的声音。

  嗯,恼羞成怒了。

  明湘半垂着眸子,走上一座桥,那座桥高些,能远远看清更远些的景象。

  人头攒动,只是任凭他怎么看都看不清那人的身影。

  他们不一样,赵云轻守着他的所求,赌上了大半筹码,便分不了什么给她。而他自己却已经没什么所求,便将全部都押上给她。

  大概是他当初赌咒望她重活,发誓太重,如今换她回来,他却要注定与她擦肩。

  “公子,江州府城的人来报,蒋公丞果然像你想的那样,将月容嬷嬷的事歪曲,已经在阁中传开了。”

继续阅读:第163章 无有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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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旧时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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