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克制相思
故右2025-07-28 18:002,335

  烛火晃动,今夜无风,是陈应在叹息。

  “在北地。”

  陈应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像小时候迎接父亲的教诲一样,紧张着张月君的反应。

  “好,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睡吧,今日我有些累。”

  张月君起身去铺床铺,张月君在里头,陈应在外头。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吗?”

  陈应急切起来,一种不可得的无力的困顿袭上心头。

  张月君太平静了。

  他忽然明白过来,然后坐在灯前,任凭灯火照出他在墙上的影怎么摇晃,他都定定地坐在那。

  “兄长,是因为被盐帮的盗匪追入河中,顺着河道游回来,中间在山林中挺过几日,恰好瞧见了盐帮运盐的隐蔽小路,所以一直隐而不发。”

  “我,不想告诉你是怕勾起你伤心往事,我……”

  烛火又被一声叹息吹得摇晃,陈应见她还是没什么反应,才说出最后那句话。

  “你母亲,似乎来栾城了。”

  张月君忽然坐了起来,手掌抓在床缘,指尖青白。

  “你说什么?”

  “我今日在孙府,听见有人要拿陈在酒窖里的酒,你说过,那酒是你和你母亲陈的。”

  陈应见她反应激烈,一如自己所想,终于苦笑起来。

  烛火吹灭,二人和衣并肩躺在床上。

  “明日,我会让你们相见的。”

  次日一早,天还没大亮,陈应和第一声鸡叫一起到了孙府的后门。

  门房看着的随侍,揉着眼睛应门,见是之前招待过的郎君,就叫他且等一等。

  张啸玉披了外衣出来见他,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却不想只是陈应叫他去武学指点骑射。

  张啸玉觉得也好,只当是托给陈应一个人情,全了杨宏盛愿意让陈应尽早考试的恩情。

  陈应来也迅速走也迅速,张啸玉甚至感觉,这厮最近多少对自己是有几分芥蒂在里面的。

  他将这想法晃出去,思考起如何指点武学的学子来,又拉着自己的外裳,摆了个折子戏里霸王的姿势,把自己逗乐了,然后才哈哈笑着裹好了身子进屋去。

  张啸玉到武学时,刚好是武学操练了有一会儿的间歇。

  他们不知道这是谁,只听杨宏盛说是个武官,便欣喜凑上钱来请求指点。

  张啸玉这人,头一次与人见面,定要收拾齐整,所以今日看着,就是一副少年有为的将军相。

  他指点了几下,就和陈应绕着演武场说起话来。

  大演武场外圈稍偏僻些的角落,连着小演武场的门,那门是个疏孔的栅栏,一眼就能看见里面。

  就如陈应想的那样,张啸玉一眼就看见了张月君。

  熟悉的动作和身法,只是身子更纤瘦曼妙,不经意就捉去了他的神魂。

  “这女子是谁?”

  张啸玉激动地转过身攥住陈应的手腕,却恍惚间见陈应对他的眼神似乎是冷的,但还没待他看清,很快就笑意上眼,对他介绍。

  “这是我家娘子啊,她还说了要因为昨日的事与你致歉呢。”

  张啸玉撒开陈应的手腕,人一下子松下来,自然地继续沿着本来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好啊,不然到我那住处,我们痛饮,叫上你家兄长,还有杨主事一起,我也许久没与人喝酒吃肉畅快过了。”

  陈应自然是应下的,就借着告诉杨氏叔侄的空当跑远,又在前面微微驻足。

  果然见张啸玉站在还能看见的角度,情不自禁地回望那小演武场。

  他觉得嘴里发苦,压下心里的杂念扯出明朗的笑来,告诉了消息,又招呼着武学的兄弟继续操练。

  杨顺康一直到武学散学的时候肌肉都酸着,手臂几乎抬不起来。

  “我的好哥哥,你今日怎么这么多气力,招招狠,招招痛。”

  他和陈应是对子,最后对战切磋的时候,总是一起操练,今日打得杨顺康叫苦不迭。

  陈应笑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玩笑似地与他说话。

  “今日吃好酒,自然高兴。”

  他收拾地快,与张月君在家收拾了一番,才和杨氏叔侄碰头,一道去孙府。

  陈应和张月君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在前面走,陈应在后面和那两人聊着,张月君也偶尔适时笑两声,没叫谁察觉出什么不对。

  这回走的是正门,招呼的随侍不多,但都很客气,引着她们到一个半敞的会客厅堂。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虽束着袖口,但是头上的首饰和身上衣裙,没有一处不昭示,这是个常年养尊处优的夫人。

  “张军头,不知夫人如何称呼啊。”

  杨宏盛自知,这张啸玉是陈应找来全人情的,虽然不明身份,但也不算外人,自然坦荡问过就好。

  张啸玉眼睛扫了坐在陈应身边的张月君,颔首回道。

  “这是我好友的母亲,原是这宅子的主人,回乡来看看,杨主事叫孙夫人就好。”

  可张月君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反应,反而是落落大方地举杯回敬。

  “昨日差点坏了张军头的事,这厢赔罪了。”

  说罢还很礼貌地躬身对孙夫人点头示意。

  张啸玉不由有些失落,可陈应分明看出张月君的隐忍,轻轻探手抚顺她的背,又将那酒杯换下给她换了茶水。

  今日餐食都是孙夫人做的,几个男人都开怀畅饮,酒坛渐空,一直喝到月儿升空。

  张月君却一口一口细细咀嚼盘中菜,尤其是那一盘鱼肉,吃了不少。

  孙夫人的身体似乎不好,也不饮酒,也不多说话,饭也吃的少,就坐在酒桌上,像看着自家孩子一样看着张啸玉。

  “夫人是胃口不佳嘛,怎么吃得这般少。”

  孙夫人忽然听见身边沉默吃饭的女孩,轻声和她说话,便弯了眼睛,轻缓应着。

  “秋日有些燥气,胃口是不怎么好,但这酒是好喝的,你还要多饮些。”

  偶又想到什么,不知怎么,她就是想多说一句,舀了酒将一个空酒盏填满递给张月君。

  “这酒是我从前与女儿来祭祖时,陈下的,明明记得有十坛,可不管怎么数,就只有九坛,看来是时间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孙夫人眉目温和,言语柔慢,就算笑着有些皱纹,也很有韵味。

  张月君接过那酒杯,忽然就不敢像一开始那样爽快饮尽了。

  唇在上面轻轻抿进嘴里,酒的香味和辛辣刺伤她的味蕾,喉头怎么也咽不下去这口薄酒。

  “是啊,时间久了,很多事就记不清了。”

  陈应的余光一直看她,忽然觉得嘴里醇香的酒越品越涩。

  酒过三巡,总要各自回家。

  张啸玉目送陈应夫妻远去,只觉得自己真该死,竟然怀疑朋友妻是自己心上人。

  反身侍奉着孙夫人回房,明日她就要回京去了,要早些休息才好。

  他搀着张夫人的手正要往后院走,身后却有人来报,

  “将军,渠安和北地各送信来。”

  孙夫人叫他去办正事,便自己归去了。

  张啸玉先打开了北地送来的消息。

  “赤蛮二王子疑似查到蛛丝马迹,租车马过北地寒州城。”

继续阅读:第15章 北地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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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旧时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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