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澜下意识地凑近了一些,抬起手将纱帘弹回去,抿唇温润地说:“这位姑娘看着胸有成竹,本公子听着也费解,姑娘必定会得偿所愿。”
陶艾艾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道:“多谢这位公子谬赞,那就借您吉言了,毕竟,我真的很喜欢那盏花灯。”
那可是小说里面象征着吉祥如意,凤还巢的花灯啊。
如今她已经是圣上的女人了,陶艾艾自然是要以自己为先了。
反正李素君还没有重生,她必须要抢占先机,让自己成为女主角!
“呵呵,姑娘太过自谦了。”李青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痴汉脸,还特地去看陶艾艾和她那位丫头身上有什么徽记,结果看了半天,都没能猜出来她出自哪家府邸。
倒是李素君明白了什么,冷冷地看了一眼李青澜,嗤笑一声说:“三哥倒是鲜少如此,不过听我一声劝,你呀,别打她的主意。”
嗬,父皇看上了的女人,做儿子的想要截胡?
去死吧。
若非他记在了母后名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素君管他去死。
李青澜感觉自己第一次尝到了心动的感觉,正琢磨着该怎么委婉询问美人的芳名呢,冷不防就听到李素君阴恻恻的一句话。
登时感觉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实在是让他膈应呕血。
这死丫头真不讨喜,难怪追了王惊风那么多年,人家都不理会她,宁愿娶个乡野村姑都不乐意要她。
实在是太不知趣了!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素君,李青澜抿唇正准备追过去,被李素君无语地扯住了袖子说:“我跟你怎么说的?你是自己找死别拉着我和母后!她是你不能招惹的人,你自己掂量一下,到底是什么女子,你招惹不起!”
此话一出,李青澜面色青红交接。
半晌,他想到那个猜测,面容闪过一抹愤怒,直直地盯着李素君说:“你的意思是,她是父皇看上的人?”
凭什么啊。
父皇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后宫三千佳丽还不够多吗?
为什么还要和自己儿子抢女人?
李素君轻蔑地看了一眼他眼底的怒火,嗤笑一声说:“你就算是再憋屈也给我忍着,你以为谁都想那个位置,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最起码,要是你,区区一个女子,谁敢和你争?”
是呀,他要是皇帝,谁敢跟他争女人?
全天下的女人,他看上了谁,纵然是已有夫君,他也能把人纳进后宫。
这一刻,李青澜对于那个位置,更加充满了向往和野心。
李素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虽然她不看好李青澜,但谁让他记在母后名下呢?
那就代表着中宫。
而他若是登基为帝,自己就是最尊贵的长公主。
且李青澜此人别看擅于阴私,但他本身没有什么能耐,还比较自负武断,哪怕坐上了那个位置,还是成不了气候。
届时,她会让他册封自己为摄政长公主,可以参与朝堂之事。
李青澜此人,就是李素君想要掌控朝堂的一个媒介。
“锦阳呀,三哥都明白了你的苦心。你放心,此事是三哥糊涂了,不会再有后续了。”李青澜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哪怕不甘心不舍得,却还是毅然决然背过身,不再去看陶艾艾。
只是这个女子,在他心里头扎根了。
日后他成了帝王,必定要把她纳入自己的后宫里头。
“三哥你自己想清楚了最好。”李素君才不在意他想清楚还是害怕了,暂时的情况下,他还不能垮。
至于陶艾艾眼神一闪,余光看了一眼李青澜。
一开始李思仪称呼他三公子,她就有了点数。
竟然是炮灰三皇子呀。
哪怕李素君重生了,到头来还是没有选择这个皇子扶持。
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给他准备了文臣武将,谋士最蠢的那一个拎出来,都可以在别的皇子谋士里面排第三名,他却还是屡次三番成了猪队友。
若不是经纪人看完了整篇小说和她吐槽,说是一开始怀疑李青澜是敌方派来的细作,故意扯后腿,结果看完了才得出来,他就是个蠢而不自知的蠢货。
不过,李素君也很难了。
选择蠢货三皇子,总是拖后腿不说,哪怕登基为帝了,却也是个昏庸之辈,白白葬送了大好河山。
剩下的皇子里面,就只有九皇子最是仁善了。
可他也有自己的母妃——玉溪柔。
玉溪柔出身富贵,且自己本身才貌双全,若是她的儿子成了皇帝,她绝对要把中宫皇后给打压下去。
“姑娘,咱们去那边看一看。”就在陶艾艾思索的时候,她的丫头指了指不远处吹着火的卖艺人说。
杂戏团?
有趣。
陶艾艾点头应了,主仆俩向着不远处变戏法的人群挤了过去。
霍子冉把拎着兔子灯的唐冰萱给带走了。
李傲澜跟在李青澜旁边,说是想要跟着哥哥走,自己出来匆忙没有带银子,若看中了什么,希望李青澜可以慷慨解囊。
气得李青澜鼻孔都快要喷火了。
偏偏他一向标榜自己是个好兄长,且表面功夫最喜欢做足了,所以只能肉疼地带着李傲澜去买买买了。
刘思思也沉浸在花灯的海洋里面不可自拔,猜灯谜的时候,她遇到了黎景枫,两个人算是认识,便一起合作猜灯谜。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的护卫加起来,人数就比较可观了。
这让李思仪更加放心了。
王惊风看样子也很喜欢上巳节,他拉着李思仪避开了喧闹的人群,七拐八拐到了一处支起来的摊子上,竟然是一家卖元宵和馄饨的小店。
老板娘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看到王惊风的时候一怔,继而激动地说:“王家玉郎?您这是有很久没有来光顾老婆子的小店了!快里面请——”
“蔡婆婆看着还是一如既往的慈蔼。”王惊风抿唇一笑,漫不经心地说。
李思仪诧异地看着两个人鸡同鸭讲,偏偏两个人却对答如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接头暗号?
一般不都是‘天龙盖地虎’和‘宝塔镇河妖’么?
再不济,还有‘芝麻开门’和‘芝麻开花’咩?
不知道交换了什么信息,王惊风还是拉着李思仪坐下来,要了两碗黑芝麻馅的元宵。
等端上来之后,李思仪看到是花生米粒大小的小元宵,还嗅到了一股子米酒的味道,她心底一动,莫非,这是原汁原味古代的酒酿圆子?
用汤勺咬了一口尝了尝,味道确实比较纯正,让李思仪食指大开。
她自己不是没有做过酒酿圆子,但是蔡婆婆的手艺却拥有独特的味道。
吃饱喝足了,两个人起身离开,王惊风带着她去了最大的珍宝阁买首饰。
“仪妹,一直以来,我就想要带你去最大最好的首饰店、成衣铺子给你买东西,只要你看中的东西,我都给你买。”不知道为什么,王惊风突然感性起来。
这让李思仪有点儿猝不及防。
怎么突然就抒情了?
她有点儿接受无能呀,还是正常点吧。
“走吧!”王惊风看到她一脸的懵懵然的模样,无奈地失笑了一下,她永远不会知道,前世,他们之间横跨着一条银河。
哪怕付出了所有的代价,都无法跨越那条横沟。
对于今生今世可以和她执手相携,实在是苍天的恩赐了。
“二位里面请,小店今儿个又来了一批新的首饰,都是独一份哟。”小二哥很有眼色,眼前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俩,且身上的每一件饰品都非常的珍贵,身份非富即贵。
他直接引着两人去了三楼。
二楼的时候,里面就没多少人了,等到了三楼,更是只有寥寥三五个人。
王惊风和李思仪到了三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名贵夫人带着三名各有千秋的姑娘家,正在挑选着头面。
掌柜的激情澎湃的一一解说着头面的设计灵感,还有表达出的寓意,每当那贵夫人拿起一套头面,他就会身临其境的开始他的表演。
“您瞧瞧这头面,以梅花为灵感,是咱们珍宝阁御用大师傅流芳。夫人应该听说过流芳师傅吧?她曾经是尚宫局司珍,为太后、皇上和皇后都设计过首饰,那手艺绝对不用说。就比如这套梅香如故的头面,您看看这朵梅花,用的是点翠技术……”
虽然李思仪不懂珠宝设计,但是她听着也能感觉出流芳的牛逼。
还有那套梅香如故的头面,她一眼万年,实在是超级好看啊。
那朵点翠之术做的梅花,简直是点睛之笔。
“是不错,只是价格是否太贵了一些?”那贵夫人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头面,眼睛都没有离开一息的时间,足可以见得,她其实很喜欢这套头面。
掌柜的卡壳了。
他想不到,三楼的客人,会缺银子。
毕竟遇到的,都是一掷千金。
“这位夫人,您可能不了解,咱们珍宝阁的规矩。让老朽向您说叨一二吧!这一楼的首饰,都是明码标价,若是老主顾,可以送一些络子。这二楼的首饰呢,有专门的图纸,需要提前预订和订做,因用的料子不同,自然价格也有差距。至于这三楼,都是名家大师亲手所制,咱们珍宝阁只是代售,所以是不能做主的……”
言外之意,贵了的话,您可以不用看了。
那贵夫人自然是听出来了言外之意,不过掌柜的倒是没有露出丝毫的鄙夷之色,反而一直维持着微笑,乐颠颠忙前忙后。
“您不如再看看,老朽让小二给您和几位姑娘上点茶水和点心?”掌柜的又提议道,随即挥了挥手,那个带李思仪二人上楼的小二,立刻应了一声,飞快地下楼了。
“二位随意看。”掌柜的也没有因为来了别的客人,就抛下那四个人了。
不得不说,这服务还是不错的。
若是忽略,他时不时地看一眼王惊风的眼神。
难道,他认出王惊风了?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他当初在胤京城可以说,出现在那条街,那都是那条街上最靓的崽。
“掌柜的,那我们再看看别的头面,这样吧,你让我们娘几个再商议一下——”那贵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放下了那头面,看向掌柜的提议道。
“那行,若是夫人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喊一声老朽。”掌柜的也不勉强,心知她们应该需要再琢磨一会,毕竟,这套头面已经送来半个月了,一直因为价格的问题让人望而却步。
其实掌柜的也很纳闷,流放为何会定价一万两白银呢?
简直是成了镇店之宝,还是那种没有人买得起的镇店之宝。
多数人只是来看看,饱饱眼福。
李思仪和王惊风看了那些独一份的头面,实在是每一样都特别的好看。
王惊风给她挑了一套*头面,还有一套芙蓉花的头面,而后指了指那套梅花的说:“那套头面多少银子?”
掌柜的拱了拱手说:“一万两白银。”
“嗯,那就一起给包了。”王惊风大手一挥,特别豪迈地说。
这土豪的行径,让那位夫人和她的三个女儿直直地看了过来。
其中一名姑娘看着有点儿眼熟,仔细一看,不是眼熟,压根就是熟人!
罗府大房所出的三姑娘罗明珠!
至于那位贵夫人,正是罗大夫人。
至于其余的两位姑娘,看着倒是眼生,应该是罗府的姻亲之家的女儿吧。
“表哥!”罗明珠眼睛一亮,直接撒开蹄子,奔放的跑了过来,期期艾艾地说:“这套梅花头面我好喜欢,你能不能让表嫂让给我?”
“不能。你表嫂也很喜欢!”谁知道王惊风一点也没有好脸色给她看,而是钢铁直男地说。
罗明珠眼珠子瞪成了斗鸡眼。
什么?
他为什么要拒绝她!
明明每次她这样,都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呀。
“夫人安好。”王惊风拉着李思仪走过去,向罗大夫人见了礼。
他们俩没有称呼大舅母,其实是摆明了不认这门亲。
就像是初二那日早晨,代替罗茵雪走了一趟罗府,却一直称呼罗老太太。
“那套头面——”罗大夫人欲言又止地看向了王惊风,眼神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之情。
什么玩意。
女儿做戏失败了,又让当母亲的玩一样的戏码?
换汤不换药,太不敬业了。
“那套头面夫人若是真的割舍不下,那就让给你们吧!”李思仪拍了拍王惊风的手,他可以因为爱妻回绝罗明珠,却不能因为同样的原因,对名分上的长辈不尊敬。
所以,内宅的事情,她来应付。
“果真?”罗大夫人眼底一亮,这样一来,她们不用花一两银子,就凭白得了这套头面,这让她险些把持不住,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罗明珠自然和她母亲想到了一起,欢呼一声,雀跃地说:“嫂嫂,原来还是您最好!”
呃,大可不必拍马屁。
“就这样吧,玉郎,我们回去了。”李思仪不想留下来了,看到她们看着自己像是看钱袋子一样,难免膈应不已。
“嫂嫂,能不能给我一张红粉丽人的花卡?我那些闺中密友们,一个个可羡慕我有你这样的嫂嫂了。只是她们都没能抢到花卡,拜托了我好几次,我真的推脱不了……”罗明珠可能感觉李思仪很好说话,眼珠子一转,难免就有点儿得寸进尺地说。
“那我爱莫能助了。铺子不是我一个东家,最大的东家是九皇子,不然三姑娘你寻个时间,给九皇子的王府递拜帖,让他送您一张?”李思仪一脸的讶异之色,继而不假思索地回怼。
罗明珠登时被臊得面红耳赤。
她明白了,这李思仪不是好说话,她只是纯粹不想要那套头面,才会让给她们。
罢了,看在她到底送了一套一万两的头面给她,就不跟她计较了。
李思仪不想多做停留,福了福身,就和王惊风下了楼。
虽然她还是有点奇怪,另外两名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姑娘,但她可不想被理所当然想要占别人便宜的人给黏上来。
不曾想,到下面帐房那里给银子的时候,罗明珠也兴奋地捧着盒子追了上来。
王惊风已经给了银票,李思仪忙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帐房突然拦住了罗明珠说:“姑娘,这是镇店之宝一共一万两白银,请问是给银票还是——”
“不是,这头面我表哥不是给过银子了?”罗明珠拂开帐房的手,一脸的不悦说:“你这个人,难不成是想要两份银子?”
“不是呀姑娘,那位客官只给了两幅头面的银子!”帐房尖叫了一声,护院立刻冲出来,把罗明珠一行人给拦住了。
大厅里面还有不少人在买首饰或者珠花呢,听到动静立刻看过去,其中一人咋咋呼呼地说:“啊,我认识她,她是英国公府的罗明珠,就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抢了自己庶姐夫君的三姑娘!”
“原来是她呀!我想起来了,造孽哟,凭白害了一条人命哩!”
“可不是?至今那忠义伯爵府门外,时不时地还有人泼大粪哩,还有秦国公府,到现在还没能寻到她们小公爷下落,我看呀,就是苍天有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