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东澜听见了,他和洛小珍对视了一眼,就突然意识到了,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沈少阳所在的沈家,可不就是巴蜀之地的首富么?
还有,庆乐郡主的封邑所在就是巴蜀之地。
而王家玉郎的亲爹,已经被逐出了王氏宗祠,且已经入赘郡主府成了碎玉县主的县马。
碎玉县主前任又是王俊秀的庶子。
呃——
这么细细地算下来,还真的是一笔剪不断理还乱的糊涂账。
一行人不再出言,而是认真地翻看着那本册子。
等翻完了,就进行到了第三种拍品。
李思仪看得打了呵欠,不过这样子还是要走一走。
期间也会穿插不同品种的马儿,只不过都是有一些小瑕疵,虽然品种高贵纯正,却还是让很多人劝退了。
等到了最后几种拍品,那竞价的人简直是一个赛一个疯狂。
豪掷千金一点也不为过。
李思仪感慨地说:“都说那些个王公贵族们,在秦楼楚馆的时候,会为了一名花魁争破头皮,甚至是豪掷亿金。想不到对于马儿的疯狂程度,丝毫不亚于花魁呀,这简直是颠覆了我的认知。”
这个话题有点儿敏感,所以在场的男子一声不吭,佯装出一副自己已经聋了的模样。
姝画浅笑着说:“哦,那怎么说呢?男子可能觉得不论是花魁还是汗血宝马,甚至是一方砚台,那都是值得爱惜的珍品,尤其是这么多人都喜欢,那定然具有收藏的价值,所以,上头了,自然是豪掷亿金。”
“还有的宁愿倾家荡产呢。”洛小珍也接了一句。
随着两个人加入了闲聊和探讨,男子们都缩了缩脖子,继续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还能不能好好的聊聊天了呀?
就不能把那些个害群之马的例子拿出来埋汰他们么?
他们可算是绝世好男子了吧?
李东澜轻咳一声,众人的眼神立刻齐刷刷齐聚在了他身上,弄得他虎躯一震,拍着心口说:“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坐在这里,我应该站在那边的角落里,免得惹怒了几位夫人、姑娘们。”
姜离和鸾魅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个心好毒啊!
于是,也蹦了出来。
姜离说:“嗯,我就不应该在这屋子里,我应该只配待在拍卖行外面,和马车夫一起守着马车。”
鸾魅傻眼了,话都被你们俩说完了,我还说个锤子?
啊,有了。
鸾魅冷着一张冰块脸,苦大仇深地说:“我觉得我应该待在马车下面,尽量假装自己不存在……”
王曦染懵逼了,她不是没有参与公主她们的探讨么?
为什么鸾魅吓成了这个德行?
搞不懂他的小心思,嗯,还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她感觉男子的心空气的颗粒,难搞啊!
在鸾魅的那句话落下之后,就接收到了来自李东澜和姜离熊熊燃烧的怒视。
好啊,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冰块脸,关键时刻竟然踩着他们上位了!
哼,这个仇结下了。
一会儿结束了,他们保证不打死他!
鸾魅对于他们那愤怒的眼神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可是鸾影卫的统领,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做统领?
这就是格局的问题。
先让你们俩个表忠心,他直接总结对比一下就高下立见了。
李思仪抽了抽唇角,只是感叹了一下,瞧瞧把那几个男子给吓得。
造孽啊。
“不要说话了,我们等的重头戏来了。”李思仪干咳一声,众人立刻就噤了声。
还好,这会儿注意力又不在他们身上了,在场男子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继而就开始用眼刀子,暗中较劲。
还分成了好几个派系。
总之,鸾魅混成了孤家寡人。
不过他就像是一匹高傲的头狼,他高处不胜寒,不需要下面那些狼崽子们的亲近,他需要的是他们的仇视和忌惮。
这就够了。
毕竟领头狼需要的威慑。
“这九匹马儿是千里驹中的贵族,实属难遇,我们也是经过了多方努力才知留下了这九匹,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加上了我们的竭尽全力。”
“废话不多说了,这九匹马打包一起竞价,起拍价五千两银子——”
众人发出了一阵真的感叹声,其实五千两银子压根一匹马都买不到,这拍卖行却故意订了这么个底价,目的不言而喻。
“我出一万两银子——”
“一万五千两银子!”
“两万两银子!”
……
一开始参与竞价的人其实都是喜欢,却没有那个实力拍得的人。
不过不耽搁他们的热忱,还有想要吼出一嗓子的骄傲。
输人不输阵么。
那些个真正有银子的大佬们,自然是要等最后的时机才会下手。
而他们,其实也明白,不过是热热场子。
终于,热场子的人经过了半个时辰的竞价,愣是把那九匹马炒到了十二万两银子。
这个数目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任性的喊出来的价格了。
也不知道是谁愤怒地吼出一嗓子,众人立刻偃旗息鼓了,而喊出那一嗓子的人也懵逼了。
这……这不会吧?
不能够吧。
他可没有那么多银子啊。
浑身上下,加上那些贵重的首饰,他也只有三万两银子,这若是真的让他拍下来了,岂不是要倾家荡产的买下来?
哇呜,他感觉要被自己老爹打死了。
可能还需要顺便把他逐出家门?
是了,老头子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若不是他的确是家里独苗,可能他如今就沦落成乞丐了。
好在,有个沉稳的嗓音,淡定地说:“一万两黄金。”
一两黄金约等于十五两银子,所以一万两黄金相当于十五万两银子。
那个败家子痛哭流涕,感激不已。
而此人用黄金竞价,仿佛打开了闸门一样。
别的大佬也开始纷纷下场,用黄金开始竞价。
一直到被哄抬到了五万两黄金,鸦雀无声。
大堂里面的人唏嘘不已,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原本这样的举动是拍卖行里的大忌,但是显然这个价格是整个大森县十几年来的第一次,所以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别说大堂的人忍不住议论纷纷,台上的拍卖的司仪都恨不能赶紧地结束了,寻自己的同行唠嗑一下。
“诸位,紧急情况,天字一号雅间的客人出了五万两黄金的同时,还附上了凤安公主养肤花、花童等所有系列的胭脂水粉,并且还有三张养生馆里面的药膳方子,另外还有一辆自行车,所以,拍卖行决定,那九匹马就和天字号的客人做交易了。”
“嘁——”
众人一阵的喝倒彩声连连,却不得不承认,此人绝对的大手笔。
不说那五万两黄金,就是那后续的东西,都是有价无市。
像是那所谓的自行车,可都是皇宫里的贵人才有资格能够拥有。
工部的官员虽然拿到了图纸,却没有拿到可以随意生产了随意放到皇家杂货铺售卖的许可证。
毕竟,造价的确算得上昂贵。
不说那些零部件吧,就是那些轴承什么的都是第一次见。
好好的运用起来,可以运用到兵部。
这可是大嵩想要作为大杀器,迎接厥部那些铁骑的制胜法宝。
虽然已经传出了风声,也肯定会有域外之人绞尽脑汁想要拿到图纸。
然而,工部有图纸的都是零部件,真正的组装起来的图纸只有陶艾艾一个人知道。
像是李思仪他们又不在胤京。
所以说,就算是被拿到了零部件,那些人没有组装的图纸,一向束手无措。
如今能够拥有一辆成品的自行车,当然了要是正宗,毕竟也有很多别的工匠制作出了仿版的自行车,且大街小巷多如牛毛,然而真的骑上了路,才知道正版和盗版的区别。
总之,骑了盗版的人,那酸爽,简直是只有自己知晓。
先不说那坐垫硌得慌,就是那转动的轮子也不一样。
因为还借鉴了马车的车轱辘,所以说,还需要自己人力蹬着,总之,买了的人都是为了显摆自己的与时俱进和家里有矿。
其实只是一时图新鲜,过后压箱底了。
但是内心里还是感觉,一定不是正宗的工部出品,所以才会一言难尽。
尤其是一开始驿站还推出来了骑自行车送信,但是发生了多次被偷了自行车的事情之后,就暂时地停止了。
李思仪也早就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她的封邑之地才会不停地搞基建工作。
等到蒸汽机火车的诞生,自行车就平凡无奇了。
不会再有人想着偷盗自行车。
那个时候,就可以让家家户户都有自行车。
让自行车、三轮车家喻户晓。
就像是家家户户都有扫把,都有了,还觊觎别人的毛线球啊。
“这位夫人,那位天字二号雅间的贵客说,能不能用五万两黄金,买您一辆自行车?”就在这个时候,掌柜的急匆匆赶了进来,恭敬地向李思仪询问道。
“他五万两黄金,只需要一辆自行车?本夫人又不是贪婪之人,哪里能如此小家子气。你去告诉那位贵客,相识就是有缘,本夫人可以给他一辆自行车一辆自行三轮车,另外还会给他五套养肤花还没有推出的新品套盒,只需要他再割爱给本夫人十匹以上他自己收藏的名驹即可,你去问问,他是否愿意?”
李思仪感觉捡到了宝。
多亏了活字地图呀。
想不到是一位资深的收藏名驹的大富豪!
李思仪刚好就差很多很多的名驹,他既然自动送上门来,那肯定是要物尽其用了。
掌柜的闻言立刻应了一声,这就跑过去告知了那天子二号雅间的贵客。
那人几乎是迫切的跟着掌柜的来了天字一号雅间。
此人是一名儒雅的中年美大叔,眉眼之间满满的急迫和惊喜,走进来就拱了拱手说:“想不到竟能遇到夫人这样慷慨的小友,若是夫人不嫌弃,在下沈伯乐就交了您这个朋友了!”
噗——
幸亏李思仪忍住了没有真的喷口水。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少阳那个他口中冥顽不灵,纨绔不化的小叔叔沈伯乐。
按照古人的习惯,伯季书李的排行,他这个名字感觉像是长子。
实际上却因为他和自己父亲一脉相传,都是酷爱名驹的痴人。
有句话叫做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所以说,他的父亲对于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识别各种名驹,就给他取名为伯乐。
借以希望他能够像书中写的伯乐一样,认真对待每一个名驹。
而他就一直豪掷亿金,买各种名驹,成了个妥妥的名驹收藏大家。
他的声名在巴蜀之地可谓是如雷贯耳。
谁都知晓,首富沈家有位沈七爷是痴人,宁愿自己饿着肚子,穿着乞丐服,也要留下银子买马。
久而久之,不管是真正的马商还是骗子们都喜欢找上他。
他就是看到一匹老马,快死了,也会买下来等它自然死亡,好生的安葬。
可以说,他对于马别样的善良和耐心。
多次从菜市口的屠夫那里买下了被兜售的老马,哪怕用的价格是市场价的三五倍,也在所不惜。
总的来说,他是个善良的人。
所以听闻李思仪想要买他的马儿,还用了如此大的价格,他就觉得,这是个知音。
是个同样的爱马之人。
所以立刻就来和李思仪认识了。
通过一番的商议,李思仪做好了讨价还价,结果这人只认真嘱咐了该怎么照顾名驹,那些名驹有哪些傲娇的小性子,该怎么安抚,就完事了。
简直是让李思仪感觉出乎意外。
她还以为对方拿出了十成十的底气准备谈判,而她也拿出了十二万分注意力,结果人家自己都自降身价了。
这真的就,很尴尬。
两个人还一起约好了,待李思仪的马场都建造好了,邀请这位沈伯乐老爷过去看看。
顺便提出一些他的建议。
沈伯乐在此处也有三个小型的马场,并且他绝对是烧银子的祖宗。
而且一开始他倒是和志同道合的商人朋友们一同买了马场,结果那些人都是各种原因绊住了脚,陆续的就放弃了这么一项爱好和兴趣。
也就只有沈伯乐一直坚持下来。
他手中那三个马场也是从那些旧友手中买下来,自己又给扩建了,最后就成了三个马场。
其实约莫大大小小十多个马场牧场建造而成。
每年光是开销就十几万两银子,所以说,妥妥的败家的祖宗啊。
不过沈家是巴蜀之地的首富,自然是不同凡响。
而沈伯乐也接手了自己父亲的胆子,所以他拥有的财富自然也是几十辈子都用不完。
所以哪怕他玩烧银子的马场,家里面也没人会插手指责他。
陆续的等人都离开了,李思仪也顺利地拿到了自己的马儿。
回了自己买下的马场,看到那些工匠们已经开始按照图纸工作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偌大马场了。
只是巡查的时候,还是看到很多的马场和牧场,实际意义上已经荒废了。
打听了一下,从之前在马场和牧场上工的人口中得知,由于那些府兵们每年来收军饷,所以很多都荒废了。
李思仪思索了一下,把周围大大小小十多个荒废的牧场也一并买了下来。
这样一来,一起扩建,就能让马场的面积更加的宽广了。
日后若是经营好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建造一座行宫。
不论是李东澜自己住,还是李钦届时过来巡查,都可以安排到行宫里面。
且还能够看到那些马儿的生长状态,就算是举行狩猎也一样可以。
李思仪这一次讨银子可谓是姿势非常的帅,都没有讨价还价,也跟那些卖家手头缺银子,没有哄抬价格有关系。
毕竟本以为砸在手里了,结果天降馅饼,自然是希望立刻脱手了。
一口气买了这么多的马场,李思仪面对的就是堆积如山的账簿。
姝画、洛小珍、王曦染她们一同帮着看账簿。
而李思仪自己动作更快。
看着看着,她就把差不多的都堆积在一起,而后皱着眉头说:“这马场和牧场基本上荒废了这么多年,但是每年关于马儿的各项损耗还是如此巨大,绝对是有猫腻。”
“是呢公主,您看这里,就是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就有两万两银子的损耗。这上面写着是为部分马儿增加了青草、山泉水还有请了兽医,还有这里您看,写着什么损耗了老马、病马甚至是马崽子夭折了一共约莫几百头之多……”
这损耗着实太过巨大了。
李思仪都被震撼了。
所以说,账簿有问题。
刚好买下了整个马场,连里面的奴仆都在,李思仪就命人把他们全部给齐聚在一起,开始挨个的询问。
“谁是总管事?这样吧,你们按照各自的活计,给我一排八个人排好队伍。从左到右的顺序,开始自我介绍……”李思仪挥了挥手,就让他们排好队伍,还解说了一下该怎么自我介绍。
然后左边第一个就是总管事,他拱了拱手说:“东家,小人塔歌尔,是马场的总管事,今年三旬有五,是……”
巴拉巴拉。
等到差不多所有人都介绍完了,李思仪抿唇道:“既然你们几个是管事,那就都留下来。还有,帐房先生、负责清点损耗的都留下来。”
顿了一下,李思仪又说:“帐房去那边的屋子里,清点损耗的去那边的西厢房,会有人专门和你们对接。”
至于这些管事,李思仪亲自审讯。
“你来解释一下,这个账簿上面记录的损耗,都是具体怎么损耗的。还有,整个马场都荒废了这么多年,马的总数不到两三百只,你哪里来的损耗五百只?”
那管事闻言额头就冒出来了豆大的汗珠,险些一屁股蹲瘫坐在地上,半晌不能说出一个字来。
因为马场的荒废,还有东家多年没有过来的缘故,所以他们早就不怕账簿的马马虎虎了。
哪里知晓,会中途换了个东家。
这个东家刚到了,就开始查账簿,简直是不给他们任何狡辩的机会。
“这个……”总管事下意识地看向了别的人,可惜了,别的人和他不是一个马场的,哪里会知晓他做了什么手脚。
而别的管事在自己马场或者牧场里面,都有自己的龌龊,这会儿听闻李思仪要开始追究到底了,只想着该怎么把自己摘出来,哪里会关心别人的死活。
“还有,你给本夫人解释一下,你,你,还有你们三个人,账簿是同一个人写得吗?签字可都是你们总管事说了算,我就先不找账房先生了,就问你们三个混帐东西,这上面写着生病了或者不肯吃粗粮的牛羊马一同宰了,还直接写在了损耗上面,嗬,你们当本夫人是蠢货看不懂其中的龌龊点?”
“你们倒是说说看,宰了怎么就一点收成没了?你们宰了就直接扔了不成?”
“就算是秋冬季节马儿没有新鲜的青草吃,却还是有足够多的粗粮吃,照顾仔细一点,就算是按照最大的损耗,也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病死了、冻死了饿死了的牛羊马呀!”
摆明了有龌龊,这么多的疑点,是怎么好意思写在了账簿上面的呢?
谁给他们的勇气?
最可恶的还是一个德行。
做的账簿连损耗原因,描述都一个模子刻出来。
“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东家还能解释清楚,都是相互询问了写,你呢?你的东家另有其人,你是怎么和他们来串通一气的呢?难不成这一片的马场牧场的人,都是和你们一个德行?”
“那样本夫人可不敢用你们这里的人了,等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把你们送官了,本夫人还是要从人牙子那里重新买些奴才用。最好是要买签了死契的,可不要像你们一样,坑坏了上一个东家!”
此话一出,管事们噗通一声直接给跪了。
其中一人踌躇着说:“是,是做成了肉干卖了出去。其实这也赚了不少的银子,但是,但是马场逐年损耗,每年东家给的银子不足,只能自己想办法维持下去……”
“竟放狗屁!”李思仪都忍不住爆粗口了,这一年十几万银子还不够。
难不成养的都是黄金马不成?
这一个个都是膘肥体壮,肥肠满脑,估计经过这么多年的储存,他们倒是膘肥体壮,富得流油了。
还要说是那些牧马之人没有照看好,要扣了他们的工钱,这又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如此一来,还真的是一门赚钱的好买卖了!
而那些本应该被善待呵护的马儿们,都是瘦成了皮包骨头。
李思仪只是随意地大概看了下,基本上都是那个样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嗬,好得很,你们不说实话是吧?”李思仪啪的一声拍了拍桌子,鸾影卫们就冲了进来,她指着眼前的十多个管事说:“堵上嘴巴,拖出去,每个人杖责三十军棍!”
打死了就算了。
打不死的话,继续让鸾影卫们刑讯!
此话一出,有几个当场瘫坐在上失禁了。
简直是可笑至极。
就这么点胆子,还敢做出蒙蔽主子的事情,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而姝画他们的审讯也差不多完成了。
最后得出来,每一个季度,就会向把银子存到钱庄里面。
并且几乎是刚存进去,就有人拿了牌子在别的地方取出来。
取出来的地点五花八门。
暂时只能追查出这些东西。
但是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马场的很多隐形的收入,甚至是表面上的损耗,实际上都是被管事们克扣了,直接存到了一个账户里面。
这就有更大的问题了。
因为那个账户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人。
竟然还能这么敛财。
并且这些个管事们都没有见到真面目,竟然就愿意为他做事。
此人绝对是一个奇才。
李思仪都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他是不是长了四只眼睛,五个鼻子。
不然这么能耐呢?
“主子,玉小柏他们传来了信息,有一群兵痞子们率先赶过去收军饷了。不过仔细追查一看,竟然是附近一个土匪窝子,趁着这个时节冒名顶替呢!”
鸾魅一言难尽的说。
李思仪就直接没了脾气。
什么破事都有。
“让他们仔细自己的安全,别的事情暂时搁置一边,盯紧了。”李思仪挥了挥手道。
鸾魅应了一声,就飞鹰传书过去了。
而与此同时,玉小柏他们三个人正揪住了其中一名土匪头子的头发,恶狠狠地说:“你们胆子大的很啊,竟然冒充府兵。要知道你们此举若是追究起来,可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那人五大三粗,但是特别的胆小,立刻哭嚎着说:“好汉饶命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谁让穷闹得,你不知道,寨子里面多少张嘴巴要吃食,我们都省着点给那些小崽子们吃,可是还是好穷好缺米粮呀!”
“那群兵痞子们明明每个月那么高的俸禄,还时不时地去向百姓们收军饷,一个个富得流油,我们只是冒充他们一次,只需要渡过这个难关就好,他们已经那么多粮饷了,缺这个村子也没什么损失呀!”
“是呀,他们没有损失。但是百姓们却更加穷困潦倒了,连孩子都要卖了。你觉得你有理?你既然痛恨他们,为何不直接去府兵那里抢粮饷呢?毕竟,你也知道,他们不缺粮草。”
“这个念头也没什么用兵的时候,他们俸禄那么高,还要剥削农户们,自然是活该。”
那大块头闻言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说:“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这么整呢?好汉求你放了我,我这就带着兄弟们直接去那几处府兵兵营要粮草,哼,惯得他们……”
嗬,这个还真的是个大块头。
脑子里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也可能,他故意佯装出一副愚蠢的模样,好让他们三放松警惕心。
“这个要等你从府牢出来之后你自己考虑,若是被捉了,那就是军法处置了。你呀,多读点书,看看咱们大嵩的律法吧!”玉小柏敲了敲他的脑袋。
那大块头就感觉脑门一痛,脑子里浑浑噩噩,人就晕了过去。
玉小柏他们还不放心,唯恐这厮直接装晕,逮住机会醒过来反杀他们。
黎景枫还点了穴以防万一。
黎景淞则仔细地看了看那人的手指,还有衣裳,最后弱弱地说:“两位兄长,他,他是个内家高手,你们要小心啊!”
几乎是他的话落下来,原本昏厥的那个大块头一跃而起,对准玉小柏就是一拳头。
黎景淞顺手抄起了一根扫帚,直接扔了过去。
那扫帚柄刚好打中了大块头的脑门,他眼珠子瞪成了斗鸡眼,不甘心的真的晕厥了。
确定了他真晕了,三个人把他捆起来,用的是捆猪蹄的系法,顺便还被双重点了穴位。
此人内力雄厚,且点穴对于他似乎第一次不顶用。
有古怪,绝对的有古怪。
可惜三个人都不懂医术,所以无法判断出来,此人是什么缘故。
“两位兄长,我怀疑此人修炼了可以闭紧穴位的内功,所以点穴对于他来说没什么用途。不过他被打晕了,就没办法运转那样的功法,这一次你们的点穴应该成功了。”
黎景淞小心翼翼地说:“我曾经听闻父亲和几位叔伯谈及一个人,说是成名已久的神偷。他喜欢劫富济贫,但是他却从来不去考虑那个富人是否是善良的,有一次他把有名的大善人家里给搬空了,被江湖豪侠狂追不舍,最后不得已把东西如数还了回去,但是声名狼藉,在江湖中消失匿迹了。”
黎景枫讶异地说:“所以说,此人有可能就是那个官府通缉榜榜首的神偷金猴子?!”
“可能也许就是他吧,毕竟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那真的是一段悲惨的遭遇。然后,他就销声匿迹了。江湖各路豪侠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也没能寻找到他的踪迹。”
“原来是占山为王,当了个山大王。啧啧,还真的是人如其名了。”玉小柏忍不住腹诽道。
不过把人给暂时困住了,三个人到底松了一口气。
“现如今,不知道他所在的那个山寨具体在何处,里面有多少人马,这倒是让我们为难了。”毕竟,听闻是土匪窝,第一想法就是让府衙的人剿匪。
而如今他们还等着兵痞子们收军饷,收集好证据了一网打尽,所以肯定是抽不出手来剿匪。
但一定要知晓那土匪窝在何处,里面有多少人马和装备。
若是很少的人,装备落后,可以智取。
免得兵痞子们全部一同骚乱了,他们再次趁火打劫。
“走,去看看和他一起来的那几个小喽啰。”三个人留下了武力值最高的黎景枫看着此人,玉小柏就准备带着黎景淞去审讯那几个人。
结果黎景淞说:“还是我留下看着他,我总觉得他这样不用怕了,倒是那几个人可能卧虎藏龙,和他一样佯装出愚蠢的模样,还是你们俩武艺高强可以随时见机行事,我去了,说不准给你们拖后腿。”
感觉他言之有理,两个人就嘱咐了他注意安全,便去寻那几个人了。
那几个人果然一副什么也不清楚,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无奈之下,还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因为是把他们绑在了村子里的祠堂里面,所以不能闹出太大的声音来。
以免引起了村民的怀疑。
届时他们有口难言了。
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村长一声。
村长得知还真的是一群土匪,气急败坏地说:“都是一群臭虫臭鱼!一个个不想着自己劳作,总想着不劳而获。被那群兵痞子们搜刮一番我们都不能养家糊口了,这土匪们也来分一杯羹,简直是一家子!”
玉小柏也一脸的无奈之色,谁让这周围的兵痞子们就是这么厚颜无耻,就是罪人呢?
骂完了之后,村长唉声叹气地说:“这年头,什么人都敢欺负我们庄户人家!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哟。”
“放心吧,这么久了,总会有人把消息传出去。或许会有他们的人一路拦截,但是不可能不走漏风声。一旦胤京的御史台得了消息,那必定会闹腾的整个朝堂都皆知。届时,陛下龙颜大怒,必定会严加命人彻查此事。届时一旦追究起来,这么多年你们损失了多少,陛下必定会命人连本带利还给你们!”
“吃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吐出来天经地义,何况,封邑之主的安王和凤安公主兄妹情深,届时凤安公主闻讯而来帮衬安王殿下,你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能是被他眼睛里的真诚打动了,村长擦了擦眼角说:“但愿如此吧。”
他们还能如何?
地里刨食的农户们,就只能期望天子可以明察秋毫,可以有自己的人每个角落盯着。
一旦有这样的冤情,能够随时地给他们做主伸冤。
这就满足了。
“说不说?”黎景枫按照兵部的审讯办法,自己随手制作出了几个刑具,就这么给其中一个人用了。
那人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他抬手点了穴,一脸的歉意十足地说:“抱歉,这声音太多了,唯恐扰民,所以点了穴。”
其余几个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
中间那个垂着头,牙齿打着哆嗦说:“怎么办?就这么留下来,和他一样被用刑么?我可顶不住啊。”
“我也害怕呀,当初说好了给我们一人二十两银子假装兵痞子们,可是到头来连累我们哥几个一起被抓了,说什么都不相信我们第一次干这事,呜呜,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我想我爹的扁担了,他打我也是为了我好。”
……
你们是人真的说悄悄话?
黎景枫无语至极,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好吧。
而黎景淞直接寻了个三只腿的板凳坐上去,翘着二郎腿,就这么直直地盯着那昏倒的汉子。
只看到他屈指一弹,那晕厥的汉子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对上了他戏谑的眼神,立刻愤怒地挣扎着说:“黄口小儿,放开你猴爷爷我!”
“都成了瓮中捉的鳖,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金猴子呢?如今你失去了攀爬的能力,只能屈尊窝在土匪窝里当个不受重用的三当家还是五当家,你倒是能屈能伸呀。”
黎景淞的讥讽让金猴子面容愤怒,张牙舞爪,却无法挣脱开绳索。
明明一开始他感觉挣脱开轻而易举呀。
惊疑不定看了看黎景淞,他没有三个人都在的时候,表现出来的软弱和胆怯,莫非,这个才是扮猪吃老虎的行家?
仿佛发现了他的秘密,金猴子反而不着急了。
“想不到啊,他们俩一定想不到,其实你比他们都厉害。嗬,我倒是看走了眼,你才是最大的老虎!怎么,你想要什么?直说吧,我金猴子沦落到如今的境况,哪里还有从前的骨气。”